一群人顿时打趣起来。

张白圭被夸地小脸红扑扑,立起身来,冲着大家作揖:“谬赞谬赞。”

这是跟他爹学的。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一个胖大婶调侃:“这么小就有官样了,说话斯斯,是不是跟你爹开始读了?”

张白圭歪头,一本正经地回:“不曾读过什么,只背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幼学琼林》,爹说这就是小孩学的。”

他口齿清晰又伶俐,一群人越看越稀罕,胖大婶回身就拧自家小子的耳朵,笑着道:“我家的还在满地爬呢,你家的就会读了,小秀才伢,你要是能背几句,我就多买一斤肉,咋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哟,还真会啊,有三岁没?给我来两斤后臀尖,多买一斤!”

刘氏听见孩子被夸,笑得合不拢嘴,乐滋滋道:“还有两个多月才三岁呢。”

众人顿时更加纳罕了,两岁多,有的孩子话都说不清。他家都会读了!

让白圭在边上的小凳子坐着,赵云惜洗了手,立在刘氏身旁,帮她收钱包肉。

“你沾这个手干啥,坐着去。”

刘氏心疼。

等忙完了,案上还剩一条五花肉,还有人要买,刘氏把砍骨刀一收,摆摆手道:“闺女回来了,给闺女吃,不卖了。”

赵云惜心下感动,乐滋滋道:“娘,你真是好娘。”

刘氏白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两人回了内室,刘氏这才一阵心肝肉地亲,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她生了好几个小子,就这一个闺女,稀罕地不行。

“回来学炸油条?我跟你说,我提这糯米包油条也是有根有据,你娘做的,谁吃了都说好。”

她说着,就开始从和面、发面开始教。再到油条怎么样保持酥脆好吃。

“你到时候把颜色炸浅一点,支着摊子再复炸一遍,香味就能引来很多顾客了。”

“你放心,你二哥、三哥去给你镇场子。”刘氏把什么都捋一遍,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赵云惜感受到了温暖,就乐呵呵道:“娘,你这法子准成,我看学了酿酒的法子,明儿酿桑葚酒给你喝!”

*

和面,揣面,炸油条。

油锅一支,烧热后,属于油脂的香味就弥漫开来,小白圭刚要走过来,就被他二舅跟拎小乌龟一样拎走了。

赵云惜看了一眼二哥,他长得高高壮壮,跟铁塔一样,小白圭在他手里像个小手办。

又连忙跟着刘氏的节奏,把两个面片合在一起,用筷子一夹,拉长些,再放油锅里。

长长的竹筷很好翻,她一边炸一边揉面,刚开始形状不好看,后来就规整许多。

“不错不错。”刘氏连忙夸赞。

第一锅先端出去敬神,点了香磕头供奉,第二锅拿去给孩子们吃。

第三锅才叫赵云惜尝尝。

“好香。”香死了。

她忍着烫,一边斯哈一边吃,刘氏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这闺女从小就挑食,肥肉嫌肥,瘦肉嫌柴,要把油煸出来不腻才吃,现在一个油条就香成这样。

“吃饱了来学包糯米。”刘氏心里翻滚的厉害,面上却不动声色。

赵云惜应了一声。

“这做买卖,还得控价,你一个糯米包油条,卖两个铜板不赚钱,还不够填功夫的,得卖三个铜板,另外还有糖、油都是极贵的,合下来卖两份出去你能赚三个铜板。”

“这一桶糯米是二十斤,能包六十个,一天下来就是九十个铜板,比京中的短工还挣钱。”

“这是最基础的情况,到时候咱再分析。

赵云惜冲她伸出大拇指,乐呵呵道:“娘,你这算数也这么好,太厉害了。”

“你咋啥都懂啊。”

她连忙夸着哄。

刘氏白皙圆润的手握住她细瘦的小手,安抚地拍了拍,温和道:“你放心,娘在呢。”

赵云惜一时无话。

她半晌才嗯了一声。

刘氏妥帖得让人心里发烫,她就开口说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刘氏已经把所有都准备好了。

“看,新打的木桶、新打的推车,特意做了能支在地上,你还能坐呢,这是家里打包用的荷叶,给你六十张,你要戴的幕篱和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