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观色是许思思从小必学的生存本领,她自然能从李辰熙的表情中判断出她的话的真假,既然李辰熙大概率不会涉及情爱,她说什么也就不必顾忌了。

“李姑娘,您知道我们这样的烟花女子,每日迎来送往,见多了人心,也看的清人心,人心是这个世上最易变的东西,奴家也向往爱情,却不会沉迷于爱情,奴家并不愿和姐妹们一样自己骗自己”说到这里许思思又是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哀思,“毕竟能到烟花柳巷来寻欢作乐的人,能是什么样的人?”

李辰熙也是看过画本子的,才子佳人无疑是最火的,她也不是没有看过青楼名妓和落魄生互生情愫,冲破世俗阻碍,最后红袖添香的故事,少时也不是没有为她们的故事流过眼泪。

李辰熙看着许思思的眼睛,有种画本子中的女子走出来给她说‘里写的那些都是骗人的’荒唐感。

“我们醉仙楼之前不是没有姐妹为了爱情,或被赎身,或自赎自身”许思思显然是想起了什么,陷入了她自己的情绪“可她们那个不是结局凄凉,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几乎无一例外。”

李辰熙见许思思并不需要她搭腔,也没有出声打扰她,只听她说话。

“像我们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不过是自己做妈妈,或者筹钱自赎自身,然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安度余生。”

李辰熙见许思思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向往,想来她的愿望就是自赎自身了。

许思思眼中期待散去,语带嘲讽“奴家原本虽是花魁,也不过就是那些爱逛青楼的人知晓,原本若是得了机会脱了贱籍,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已经不易了,可经此一事,奴家的名号几乎人尽皆知,画像也不知流传出去多少?”

想到醉仙楼的情况,许思思嘲讽一笑“妈妈见奴家奇货可居,将奴家的赎身银一提再提,而且奴家已然和他绑在了一起,若是还想要离开这醉仙楼,要么是他赵举人来赎;他若不愿,那么奴家只有等自己人老珠黄,等大家淡忘此事,再自赎己身;若是现在就想走,那么这赎身钱就会将奴家这些年积攒的银钱耗费一空,以后的生活又将何以为继?”

李辰熙听到这里也有点回味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姑娘您将奴家赎身,还不要奴家做那以色侍人的小妾,可他呢,又做了什么?”许思思满眼感激的看着李辰熙“幸好奴家遇到的是姑娘您”叹了口气才又补充了一句“他若是真有心,拿上钱财私下找您交换即可,不是么?何必闹得这般满城风雨,天下皆知,他是深情才子,奴家却不愿做那红颜祸水。”

听完许思思的讲述,李辰熙才堪堪理顺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本是两情相悦,可是身份差异巨大,要在一起本就千难万难,那赵举人他好歹是一个举人,他不是落魄生,少年慕爱,却也不该如此冲动不顾后果。他本该有无数更好的方法可以救她脱离苦海。

许思思幽幽的补了一句“世人总说我们。。。”许是这两字她说不出口,顿了好久才继续讲到“无情,可他们又何曾对我们有义过。”

酒楼包间

刘钰有些无聊,还不如回去打拳了“这都几日了?三哥,那李辰熙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肆意张扬?”

“我和她拢共也才见过两回,我能有多了解她,不过她看起来确实不是个可以受气的主,这般沉默可不像是她的作风?”刘琪也在想那李辰熙会如何应对。

刘钰没有直接接触过李辰熙,但是看过她的资料她还是了解几分的,将门虎女,修仙界天之骄子,散仙盟盟主弟子,不管是那个身份都不该是个怕事的人“我是不想等了,六弟走我们点菜去。”

林风在一旁说道“四殿下,六殿下,属下已经吩咐厨房备餐了,您看看可还需要加点什么”说着将餐牌交给刘钰。

看了一下餐牌,刘钰心中感慨自己五弟运气咋这么好,你看看林风准备的,各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林风,你还是这么周到,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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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玹还小,有吃的,有看的,最主要还不用上课,其他的一点儿都不重要,而且他刚才已经瞟了一眼他喜欢的菜上面都有,便又跑到窗边趴着去了。

刘琪没管刘钰他们的闹腾,他已经在考虑他要不要去插一脚了,毕竟那人可是他送给李辰熙的,他要做什么都名正言顺,只是他暂时不知道李辰熙的态度‘在等一天,就一天。’

刘钰等着上菜的间隙,还是无聊,他是真的后悔来看热闹了,是练武不香还是训兵不爽。

客栈内

眼看着到了下午那人还是没有离去的打算,李辰熙看了看站在窗边的许思思,询问道“我见那人的样子,我们若是一直不出门,他怕是不会走。”

许思思也已经看了那人好久,从她的角度她可以看到他,他应该看不到她。他却静静的站在那里与她对视,似乎能看到她一般。

听到李辰熙的话,许思思下意识的答复道“是啊,他不会走。”

李辰熙不懂,许思思既然已经看穿赵举人的心思,可这几日,她还是经常站在那里看着对方,这可不像她自己说的已经无情“其实。。。。”见许思思望着自己,李辰熙还是说了出来“你若是想和他走,我可以当你的娘家人,你的担心必不会成为现实。”

许思思听懂了李辰熙的话,她是修仙者,可以用这个身份压制赵举人让他以后都不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她又何尝不知道,若是李辰熙和那三皇子刘琪愿意帮她,赵举人以后就算后悔了,也不敢做什么,很可能对着她唱一辈子的戏,这可能是很多女子圆满的人生,可这不是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