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阳曲县县衙。

县衙正门的台阶上,左右两侧各站着八人,每侧四名荷枪实弹的前锋军士兵和四名挂着腰刀的御前侍卫,杀气腾腾地观察着进出衙门的人。

县衙周围,另有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前锋军士兵和神机营的人,在站岗或者来回巡视,戒备十分森严。

山西太原知府许涵度、阳曲县令白君昶,以及原直隶怀来县令吴永三人,走出县衙大门。

这三人,是刚刚觐见慈禧完毕。

白君昶自不必说,他是阳曲县地方官员,慈禧一行西狩队伍来到他的地方,他出面是必须的。

太原知府许涵度,则是从太原跑来阳曲接驾的。

代表山西地方官员前来接驾的,原本应该是山西的最高军政长官、巡抚毓贤。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西狩队伍刚刚进入大同府,还在路上的慈禧就毫无征兆、甚至也没说明任何理由,就派人快马到太原,传达慈禧口谕,毓贤不得擅离太原城,由太原知府接驾,许涵度代为接驾。

慈禧的这个没来由的口谕,顿时引得山西官场一片混乱,众官员纷纷猜测,毓贤哪里引得慈禧不满。

只不过,这些人思来想去,最终也没找到原因。

一头雾水的毓贤,更是一再叮嘱许涵度,要他接驾时,想办法多加打探不让他接驾的原因。

只不过,许涵度并没打探到任何口风,不要说朝中的寻常大臣,甚至首席军机大臣、端郡王载漪也是一脸懵懂,不知道丝毫缘由。

这让许涵度心中更加不安,他已经感觉到,毓贤很可能就要摊上一场天大的祸事了,甚至许涵度隐约猜得出,让毓贤走霉运的起因,这让他心中更加惊恐。

觐见完毕走出来的一路上,许涵度一直在考虑着如何同毓贤切割,以至于在迈过县衙大门的门坎时,竟然一脚踢在门坎上,如果不是被吴永扶住,许涵度极有可能一跤跌下台阶。

至于直隶怀来县令吴永,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七品芝麻官了,他现在是慈禧西狩队伍的前路粮台。

在刘玉枳的及时接应,以及又交给吴佩孚一营人,由吴佩孚亲自带队护送下,慈禧终于在离开京城四天后,在榆林堡看到了他“西巡“后首位跪拜接驾的官员,这个官员就是直隶怀来县县令吴永。

看到吴永到来,狼狈奔逃数日,一夕数惊的慈禧,情绪终于恢复了正常,而且显得极为高兴,当即加封吴永为西狩前路粮台,由其带人在西狩队伍的前方,提前督促地方官员筹措西狩队伍的粮草,及一切其它支应。

随后,慈禧太后在怀来县境内驻跸三日,才继续起驾西狩。

此后,西狩队伍,一路途径宣化、山西大同、岱岳、雁门关、崞县原平,经过近二十天的跋涉,才终于来到了曲阳。

曲阳不仅距离山西首府太原,已经近在咫尺,而且慈禧也终于见到了山西高级别的接驾官员,也就是太原知府许涵度。

许涵度等三人出了县衙大门,却表情各异。

前路粮台吴永,意气风发,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仅仅因为接驾有功,就一跃跳出芝麻官的行列,而且还是连升三级,成为四品的粮台,日后飞黄腾达也并非不可能。

这怎能让吴永不高兴,这一路上他的嘴就几乎没合拢过。

而阳曲县令白君昶,就完全不同了。白君昶满脸苦色,他有些想不明白,慈禧西狩的队伍再赶上一天的路,就可以轻松到达太原,可却偏偏要在他这小小的曲阳驻跸。

阳曲虽然靠近太原,可却是一个小县,要支应两万来人的西狩队伍所需,仅仅粮食和蔬菜供应,就让他大费周章。

山西素来贫困,他这曲阳县虽然好些,可也堪堪仅能保证完成每年赋税,再多的,几乎就完全没有了。

县衙是拿不出这许多钱粮的,太原原本应该接济一些,可满腹忧愁的许涵度确实两手空空地匆匆赶来。

一脸愁色的白君昶,此刻正想着,要如何召集县里的几个富户,抓紧筹集粮草。

知府许涵度更是满脸忧色,一双眼睛虽然睁的大大的,可走起路来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完全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直到吴永招呼许涵度上马同去太原府,许涵度才勉强打起精神,在白君昶的目送中,摇摇晃晃地骑在马上,同吴永赶回太原。

曲阳县衙后院简陋的花厅内,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慈禧,双手紧握青铜降魔杵,依旧仪容端庄地端坐在主位上一张漆皮脱落的软榻上,她的两侧摆放的四把椅子上,上面端坐着四个翎顶辉煌的官员。

慈禧做手侧坐着端郡王载漪、军机大臣刚毅。

右手侧则是坐着渊阁大学士、内务府总管、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荣禄和户部尚、协办大学士、军机大臣、年以古稀的王韶。

王韶,浙江仁和人,字夔石。

咸丰进士,三十年前就署湖南巡抚,十多年前更晋为云贵总督,并于五年前,也就是在荣禄担任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之前,调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

又在两年前,以户部尚、协办大学士入直军机处担任军机大臣。

慈禧这次西狩十分仓促,虽然由军机处派人紧急通知京中六品以上官员,紧急跟随西行,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有通知到王韶。

待到王韶得知消息时,慈禧一行人已经离开了紫禁城,王韶跑到军机处,那里早已人去屋空,甚至军机处的所有印信都没有带走。

王韶一边跺脚大骂,一边收拢这些印信,然后坐上他的轿子去追慈禧。

好在王韶为了追上慈禧,抄近路追赶,躲过了联军骑兵的追杀,可王韶也被吓得不轻,直接弃了轿子,让几个家仆轮流背着,忍饥挨饿地在怀来才追上西狩大队。

荣禄、载漪四人俱都一脸疲惫之色,荣禄和王韶还都脸上带着病容。

几人中年纪稍小的刚毅,不仅尽显疲惫之色,脸上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年纪最轻,正当壮年的载漪,虽然稍好一些,可也满眼血丝,显然这些天,他也累的不轻。

许涵度和白君昶、吴永三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照壁后,慈禧就轻轻一摆头,李莲英立刻就示意随侍太监,去将花厅陈旧的两扇门紧紧关闭起来。

慈禧目光扫过几人,轻声说道。

“今天有几件事要议一议,归结起来也不外就是两件事,也就是咱们同洋人到底是战还是和,如果还要战,怎么个战法?若是要和,又怎样一个和法,这些事情都要事先有个章程,你们都说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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