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师徒同心

从第二天起，豆花就给老葛当起了学徒，这个老葛长的白白净净，身材高挑，看着像一个生，不像一个屠户。老葛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点火就着。

自从干了屠户后。性格倒变得温和起来。豆花来到后老葛就让他帮着干些零活。杀个鸡鸭的练练手。也不单是为了练手更多的是为了练一练胆子。

豆花原以为杀鸡杀鸭的比较容易，没想到真的把葫芦放到眼前，还是下不了手，别看鸡小还捆着，就算拔了毛抓不住还是会跑。刚开始杀的时候，豆花不敢下手，闭着眼睛往下捅，有时候捅偏了，鸡带着满身的血疼得到处跑。

豆花看了心里还是很难受，上一秒还叫的起劲，一刀子下去了就没命。这次因为他下刀偏了，反倒让鸡吃了二茬儿罪。就这样过了四个月，豆花慢慢也就习惯了，心也就硬了。哪天没活干，还觉得缺了点什么。师傅老葛说：

“对了，这就对了，是时候该学杀猪宰羊了。”

豆花在老葛家学艺是管吃，不管住的。老葛的老婆死了三年，家里住的地方也是有的，就是他那两个儿子和豆花一般大，跟自己也不对付。

死活不同意，让外人住进来。豆花好不容易找到这门手艺也不想放弃。住的地方让他犯了难，本来打算凑合着在草垛里住几晚，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幸好葛家庄离杨家庄不远，为了有个睡觉的地方。

豆花每天晚上都要回家住。豆花离家出走的那一晚。把豆花爹吓了一大跳，以为豆花一去就不回来了，现在看到豆花每天都回来住。还自己找了个师傅学手艺。豆花爹还觉得有点得意，自己儿子还是有点本事。

爹觉得儿子离家出走和上次骗他的事儿，这样也就两清了，互不相欠。有时看着豆花满头大汗的跑回到家，还说风凉话：

“跑啥？就学个杀鸡杀鸭的活儿还用这样跑！”父亲皱着眉头大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你一天天的不在家，我这豆腐倒是卖得比之前还好了。哪天我得买点东西去看看你师傅，我的儿子他使唤顺手不。”

豆花听了父亲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一声不吭地走进房间，倒头便睡下了。因为他实在太累了，每天天还未亮就得起床，然后急匆匆地赶往师傅家学习手艺。师傅看豆花天天来回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豆花，看你来回跑那么累，师傅不是不想让你住在这里，只是怕你住下后，我那两个儿子天天给你脸色看。”

接着把烟往鞋子上磕了磕：

“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只要自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豆花：

“师傅，我不怕累，早上我也起得来就是天黑了，晚上回去害怕鬼。还有刮风的时候，呜呜的怪吓人的。”

老葛：

“那每天我把活儿往前赶一下，尽量让你早点回去，要是干得实在太晚了，在哪家干活就在哪家住下。”

师徒俩越相处就越发觉得彼此之间十分投缘，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仿佛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这不，就连去干活的路上，他俩也是一路畅谈不休。

起初，他们谈论的不过是一些寻常人家的家长里短。然而，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逐渐敞开了心扉，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知心话也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豆花：

“师傅，你想没想过给我找个师娘，你老这么自己单过，也不是个事儿啊，”

老葛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他何尝不想找个伴儿共度余生呢？只是现实的情况让他左右为难。他那两个儿子如今都已经十五六岁了，正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

可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实在有限，底子太薄，如果要同时给三个人娶媳妇，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要是自己先找媳妇成家，又担心会招来旁人的闲言碎语，说他只顾自己享乐，不管儿子们的终身大事。

这桩心事一直压在老葛心头，久而久之甚至快要成了一块心病。此刻面对徒儿天真无邪的询问，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才不想找呢，多个人又多张嘴。”

其实豆花心里清楚，他师父这是有苦难言。但是老葛总是时不时地提起续弦的事儿，时间一长，豆花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实在是厌烦得很。

就在这一天，当豆花终于忙完手中的活儿后，老葛盯着那刚刚宰杀好的老母鸡和公鸡，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万千地说道：

“哎呀！你瞧瞧这俩畜生，难不成它们也觉得寂寞吗？居然还成双成对的呢！”

听到这话，豆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应道：

“师傅呀，您要是真想给我找个师娘，那就直说呗！何必总拿着这些畜生来说事呢？”

说完，豆花扭过头去，继续收拾着东西，不再理会一脸尴尬的老葛。

老葛瞪了他一眼：

“谁想找媳妇儿了，我要是想找还能等这些年，早就找了。”

豆花：

“师傅，您的心思我不能说全知道，最起码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了，你要是想找你趁早啊，不能再等了。”

只见老葛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磕了磕手中那根陈旧的烟袋，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就是想找个伴儿啊，但也得有合适的才行呐！”

一旁的豆花闻言，不禁撇了撇嘴应道：

“依我看呀，你这人就是太过挑剔啦！之前人家给你介绍的那好几个对象，难道就没有一个合你心意的？你要是不这么挑三拣四的，恐怕早就寻着合适的喽。”

说完，豆花还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稍作停顿之后，豆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接着说道：

“哦，我明白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找不到，而是压根儿就不敢去找吧？是不是害怕家里那两个儿子跟你闹腾啊？”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老葛的痛处，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怒目圆睁地吼道：

“少在这里听别人瞎咧咧！我老葛天不怕地不怕，哪有当老子的会怕自己儿子的道理！”

见老葛发了如此大的脾气，豆花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在那里呆呆地坐着，半晌都不敢吭一声。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压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