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亮的时候,“聂晓婧”已经躺在担架上,两个撕开的睡袋好像床单一样把她给盖得严严的——用衣服填充的全封闭干式潜水服被蒙在下面,跟躺了个人在担架上一模一样。

我神色呆滞地坐在担架的旁边一动不动,而水无影则是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了金无血,而且好像信号不太好一样,声音沉痛却分贝挺高地说是已经找到了,在淤泥里面,让金无血派人开车赶过来,而且要他们赶快准备冰棺……

太阳刚刚出来,王立全和水无影就“很是费力”并且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慢慢走着,我则是好像木偶一般神色呆滞地跟在旁边。

每走上半个小时左右,王立全和水无影就会轻轻地放下担架歇上了一会儿,并且很是同情地劝说人死不能再复生、要我一定要想开点儿,至少要把“聂晓婧”的后事办妥以后再说其他的……

走出山谷、来到山脚下,许心正他们早就开来一辆“依维柯”在等待

着我们。

见担架上果然“有人”,再加上我与王立全、水无影三个人的表情神色相当到位,许心正他们几个自然是不会揭开充当床单的睡袋去看,一个个很是沉痛地默默打开了依维柯的车门。

王立全与水无影拒绝了许正心等人的帮忙,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将担架抬到了依维柯的上面。

直到依维柯开上了省道,我们三个这才将情况跟许心正等人说了一下;然后给郑世悟、金无血他们两个各自发了一条短信说明情况、要他们认真配合……

到达正在招人筹备、即将重新开业的假村以后,郑世悟和金无血的演技真是让我深感佩服——他们两个神色举动完全是当丧事儿来办的。

带头的郑世悟和金无血一副完全举丧治丧的样子,其他人自然是不宜多问。

再加上冰棺寿衣、黄裱纸金元宝那些东西,整个度假村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接下来,我守着那具冰棺闭门不出、不想见任何人,连饭菜都是郑世悟、金无血他们亲自给我送过去的。

而郑世悟、金无血他们则是在餐厅煞有介事地叹息着、议论着,说是老七他因为聂晓婧的事儿伤心过度,一直守着聂晓婧的遗体既不让送她回家又不许任何人提及到火花的事儿,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啊……

不过,接下来一连三天,并没有人像我所推测的那样前来刺探动静、确认聂晓婧是否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也没有人前来露出他们首先要杀掉我和聂晓婧的真正意图。

于是我只好更进一步,让郑世悟、金无血他们拿捏出忧心忡忡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在外面“无意间”散布出另外一个消息——胡君尧伤心过度、绝食数日,不但

已经极为虚弱而且好像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第六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果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了木无瞳的喝问声,继而是一片惊叫声。

我急忙临窗一看,发现一条人影鬼魅一般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迅速朝我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纵使王立全和卿安他们两个听到动静、已经出手,那条人影仍旧是毫不退缩、并没有转身而逃。

不过,那条人影也终于开了口,除了提醒木无瞳他们开枪会引来大祸以外,而且很是自信自负地表示在这里没有人是她对手,让王立全和卿安赶快闪开,今天晚上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聂晓婧的尸体才行。

对方一开口,我马上听出来了——趁着夜色强闯进来、而且很是自负地表示这里没有人是她对手的来者,居然正是日本神官少司宫藤田丽子!

一见是藤田少宫司现身前来,王立全和卿安他们两个并没有拼死抵挡,只是喝斥了几句让她不要趁人之危、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几下就闪身让开,然后截住了她的退路。

我赶快拿捏出萎靡不振、神色呆滞而且眼神泛散发直的模样,呆呆地坐在那副冰棺的旁边一动不动。

藤田少宫司很快就如入无人之境地闯了进来。

我仍旧是一脸呆滞、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藤田丽子一样。

“君尧君,我们又见面了!”藤田丽子试探着冲我说了一声,而且还特意弄了个东洋式的称呼。

我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一般仍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好像虚弱无力、自言自语似地喃喃说道:“为什么要害晓婧呢?为什么要害晓婧呢?”

藤田丽子一下子笑了出来,继而戏谑地说了一句:“君尧君,你想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