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北一震,他和蒋岩没有任何恩怨,他为什么会忽然发难?

“皇上明鉴!臣与发妻举案齐眉,这是这几日臣妻子的母亲去世,她思念成疾,性子大变,闹得外人以为臣和她起了争执。”

谢允北开口,一旁便有相熟的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谢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也从不曾听见他嫌弃出身低微的发妻,皇上明鉴啊!”

“那你过些日子不是要抬平妻?”蒋岩一怒便眉毛上扬,双眸炯炯有神,“听说那女人还是你的表妹?”

谢允北心口一紧,面上却故作无奈道:“陈惜惜确实是臣的表妹,她的父母曾是南地的官员。可……可他们都因救百姓而亡,在去年的水患中去世,家中只余下她一人。”

“我母亲怜她孤苦,将她接入家中,却不想臣妻姜氏因母亲身亡而性格大变,让她受了不少委屈。母亲实在可怜她,便让臣将她娶作平妻。”

谢允北说完,身侧的人哗然。

“谢大人真是重情重义,原来这陈惜惜就是陈大人的遗孤!”

“这么说,反倒是姜氏善妒,谢大人被闹得鸡犬不宁,却还在包容她?”

“谢尚,我听闻你谢家的吃用,用得都是姜氏的陪嫁,你母亲和妹妹挥金如土。我算了算你的俸禄,若这些银子不是姜氏所出,那便只能说明你收了谁的贿赂!”

“蒋大人慎言!”

谢允北冷汗涔涔地垂眸,没想到蒋岩竟是说得他无法反驳。

上首,皇帝和宋景行在听见“陈惜惜”三个字时对视一眼。

良久,皇帝不愿打草惊蛇,于是装作不耐,想要息事宁人一般淡淡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谢爱卿重情重义,蒋爱卿还是不要再看他后院的事情了。众爱卿继续议政吧。”

谢允北松口气,却忽地听见身侧有人压低声在议论。

“嘶,这谢允北用得竟是姜氏的嫁妆,这未免……”

“没想到他看上去高风亮节,背地里却……”

谢允北攥紧手心,垂眸时眼底流露出几分冷色。

……

姜宜笑这几日察觉,谢允北似乎又收敛所有的想法,对她热切起来。

她一问,就听说他被弹劾,于是了然。

无利不起早,谢允北最在意他的名声。

陈惜惜急了,她沉不住气,连忙费尽浑身解数想要将谢允北缠住,谎称自己怀孕,让开始想要悔婚的谢允北不得不硬着头皮娶她。

姜宜笑不在意他们如何,她掐着日子,眼看着府上渐渐挂起红绸,面上神色越来越冷。

谢允北和陈惜惜婚期将近,她马上就可以离开谢家了。

她睡得不安稳,总觉得自己梦到旧人,于是第二日便带着春杏几人去往城外。

她的父母被合葬在城外一处别庄。

姜宜笑自将母亲安葬,便没有来看过他们。

她踏入别庄,在看见墓碑那一刻,眼底不自知地潮湿。

“母亲,是女儿不孝,父亲,是女儿来迟了。”

姜宜笑在墓碑前跪下,“女儿今日醒悟,所托良人,如今只想将谢家亏欠我们的,一点一点讨回来,给母亲一个公道!”

“只愿父亲在天之灵,不要怪女儿毁了您定下的婚事。”

姜宜笑想起父亲将她托付给谢允北时的认真,心底更是一疼。

姜宜笑心底悲痛,没发觉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正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