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刚刚恢复的脸色不由得再次泛起薄红,他也知自己今日过于放纵了。

可是过了今日,他便是想放纵也没有机会了,借着酒意索性任性了一回。

结果却羊入虎口,差点被拆散了架。

穆溪知垂眸扯了扯衣领,将脖颈上的红痕掩住:“许是今日酒喝得太多,有些醉了。”

殷无殇披着玄色中衣,眸色深深的看着那被雪色华服一层层包裹起来的紧窄腰身,刚刚热情如火的人又恢复了平素淡漠清冷的模样。

漫不经心的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今日这般反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穆溪知缓缓抬眼睛:“陛下此话何意?”

听见疏离的称呼,殷无殇知道这人心里是不痛快了,可是他心里更不痛快。

伸手从枕下摸出个东西甩给他:“朕还想问,穆相这又是何意?”

穆溪知低头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奏折,那是他年前递到内阁,却迟迟没有等到朱批的辞呈。

刚刚因为对方阴阳怪气而起的那股火,忽然就灭了大半。

他弯腰拾起来,有些无奈:“所以你方才那般死命的折腾我,就是为了这个?”

见对方冷着脸不看他也不说话,他只好继续道:“无殇,如今大殷江山稳固,朝堂清明,百姓安定,能臣比比皆是……而我身份尴尬,若是继续忝居高位,恐怕御史们就要血溅盘龙柱了。况且,我已经整整十年未曾见过我母妃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这人终于肯正眼看他了,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那些言官我自有手段弹压,丞相的位子你想坐多久坐多久,若是哪天觉得腻了不想坐了,我就封你做个闲适的异姓王。你想省亲,我明日便可以派人护送你回去,我只问你一句,何时回来?”

“我……”

穆溪知望着对方期待的眼神,薄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所以你根本就没想要回来,是吗?”

那双眼睛里的期待慢慢化作一层冰冷的笑:“也对,比起大殷这万里江山,朕允你的这些,穆相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穆溪知怔怔抬头:“你说什么?”

殷无殇长长的低笑,似自嘲又似嘲讽:“若非截获线报,朕还被蒙在鼓里。朕信了你十年,从未因你是藩国质子对你设防,不顾群臣反对立你为相,甚至一直盘算着为你遣散后宫……可是你呢,又是如何回报朕的一片真心的?”

殷无殇忽然起身,抬手掐住他的下巴,眼眸猩红:“虚情假意委身于朕,然后给朕投毒取朕性命,替你的母国谋夺我大殷江山吗?”

穆溪知看着眼前盛怒发狂的男人,纤瘦挺拔的身躯微微战栗,半晌,他忽然笑了,带着几丝莫名的解脱。

难怪这个月没收到飞鸽线报,看来是直接被送到了殷无殇的手里。

借刀杀人,一箭双雕,自己那个皇兄,果然是机关算尽。

不过,这样也好,到省去他另费心思给自己布死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