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年没接触过陛下,此时接触殿下,有了真切实感,但,不是极寒或极热,而是无边无际的广阔。

置身其中,杜延年只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小。

“殿下,论语那句或说错了。”

“你以后想做教先生?”

太子据语气轻松问道,

杜延年被问得一愣,进殿以来,第一次眼神茫然的望向殿下,

“殿下,延年愚钝。”

“如若不做教先生,何必把对错分得这么清楚?

对又能如何?错又能如何?”

杜延年愣在原地,再回过神时,太子殿下早就走了,

而临走前的话,还绕在杜延年耳边,

“孤要你亲审昭平君案,何人审杜周,孤还要再寻寻。”

...........

杜泾、杜渭为御史大夫杜周的长子和次子。

名字取自泾水渭水,这俩人一为河内郡守,另一为河东郡守,跨黄河两岸。

隆虑县内,

一急驿水陆并进冲进昭平君府邸。

新主傅高举立于昭平君前,

颤声道,

“大人,河内郡为诸流汇处,只要大小船只一发,就再追不回来了...”

“你是说,徐闻假传圣命,以均输平准为由,分给百姓去售卖的铁,全都追不回来了?!”

高主傅听出了昭平君强压住的愤怒,

赶紧请罪道,

“是...”

啪!!!

昭平君拍案大怒!

“徐闻要坑死我了!来人,取我官印、腰绥!我自进京面见殿下请罪!”

咚咚咚!

昭平君话还没说完,人就进来了,昭平君惊讶的看过去,口传的驿卒已没了人形,

“禀大人,殿下薨了!”

昭平君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自己这亲娘太坑人,但到底是自己的娘,

想到上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的天人永隔,

昭平君喉头被堵住。

“大人!”

徐主傅赶紧扶住昭平君,

昭平君推开,站住,心里又升起了庆幸,

算着往返的日子,亲娘应该刚到长安就没了,也就是说,一切都还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