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章

“班内特小姐，您最近还好吗？”达西最先打破沉默向伊丽莎白问道，低沉磁性的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我很好”，伊丽莎白的声音带着颤抖，连带着她美丽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抖，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达西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瞬间温柔了几分，放轻声音说道：“那就好，希望今年您能在伦敦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伊丽莎白没有接话，微微低下头，几秒后才抬起头直视达西的眼睛，声音里隐忍着伤痛：“达西先生，我很抱歉……”，抱歉我对你的偏见，抱歉我对你的嘲讽，抱歉我拒绝了你的求婚。伊丽莎白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非常抱歉，达西先生，我太失礼了”，伊丽莎白哽咽的说道：“其实我是想来向你真诚的道谢的，我非常的感谢……感谢你对于班内特家伸出的援助之手。”

达西抬脚向前迈了一步便硬生生止住了步伐，极力的克制才收回想将伊丽莎白揽进怀里的手，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伊丽莎白声泪俱下，达西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达西的一切举动，低着头哭泣的伊丽莎白都没发现。

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手帕，达西将它递到了流泪不止的伊丽莎白面前。

“过去我的行为是多么荒谬可笑啊，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精明敏锐、富有洞察力，在对您的判断上一直抱有偏见、愚昧无知，我自己还为此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天啦，我真是愚蠢的可笑，达西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我——”

“我从没有责怪过您，班内特小姐。而且您也不是一个愚蠢可笑的人，相反你有着很多人身上没有的聪慧与高尚品德，希望您不要妄自菲薄。”

低沉悦耳的嗓音陡然响起在伊丽莎白的耳边，像一汪清泉瞬间涤荡了她内心的痛苦与懊悔，让她心绪平静了下来，看着眼前递过来的手帕让她抬头看向达西。

“擦擦吧，班内特小姐”。

伊丽莎白接过手帕极力是勾起一个微笑：“谢谢您”。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伊丽莎白接着说道：“也谢谢您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不管是我对你的偏见，还是……还是在您求婚时给您的难堪，也谢谢您对我的赞扬”。

捏着手心的丝帕，沉默了半晌，伊丽莎白鼓起勇气直视达西的眼睛说道：“达西先生您对我的宽容，我想并没有使我性子有所收敛，反而现在更加的肆无忌惮，所以我现在要凭着您对我的这份宽容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生怕一停下来就失去了勇气般，伊丽莎白没有丝毫停顿，一鼓作气将心底深处一直渴望得知的问题问了出来。

“如果当初没有卡洛琳的存在，您是否真的如简对我所叙述的那样，再次向我求婚呢？”说完，伊丽莎白眼里带着祈求说道：“噢！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过分，但请求您告诉我实情。”

达西不忍的撇开了眼，避过伊丽莎白祈求的目光，竭力压制让自己声音平静无波：

“班内特小姐，你应该放下过去的事重新开始，现在我已经娶了卡洛琳，她就是我的妻子，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你的烦恼而已，而且就算没有卡洛琳，我想……”，达西深吸一口气：“我也不会再向班内特小姐求婚的，班内特小姐，您非常的优秀，以后会有更出色的绅士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现在，我该回去了，失陪”。

说完，达西就大步的向回走，与伊丽莎白擦肩而过时听见她失魂落魄的呢喃道：“是吗……”，语气里充满了悲凉和痛苦，就像瞬间掉入了深渊再也无法挣扎出来一样，绝望又无助，这一刻她心里一直暗藏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现实是如此血淋淋撕开在她面前。

达西狠狠的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漠的离开，他不能伤害伊丽莎白，她以后应该嫁给一个爱她的绅士过着幸福体面的生活，而这是他无法带给她的，他已经有了妻子，他不能毁了伊丽莎白的一生。

想到这里，达西的脚步迈的更快了，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伊丽莎白的呢喃声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冲击着他的的心神，只要有丝毫的松懈，他长久以来所有的压抑克制就都会全面崩溃，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二楼房间里，卡洛琳正趴在窗户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的一切，尽管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但还是让她看了一场无声的大戏。不过最后倒是神转折，在伊丽莎白如此伤心绝望的时候达西居然还能这么决绝的离开，真是有些让她刮目相看，这男人不仅意志坚定，还真是理智的可怕，那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啊，居然都能走的这么干脆。

“真是没人性”，卡洛琳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不过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欣赏。这种理智，稳重，意志坚定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有着一番作为啊，难怪当初年纪轻轻就能撑起整个达西家族甚至还打理的井井有条。

戏看完了卡洛琳也准备午休一会儿，现在这间房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毕竟卡洛琳才离开宾利家不到半年时间，即使查尔斯和卡洛琳之间的关系只能算一般，但以查尔斯的性格也做不到自己妹妹刚离开家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让房间更新换主这么决绝的事。

下午两点卡洛琳起床后，下楼来时只有简和伊丽莎白坐在客厅里做着针线聊天。

此时伊丽莎白已经平静了下来，但周身都还是有着一股颓靡的气息，不过在简面前时却竭力的掩饰，甚至还能幽默的打趣这段时间在伦敦的各种见闻，一时之间和简聊的格外愉悦。

现在卡洛琳也不得不承认，这主角之所以能成为主角还是有他们过人的一面的。

“简，查尔斯他们呢？”，卡洛琳扫视了一圈客厅问道，就如在与一个普通朋友说今天天气不错般自然，完全没有因为原身和她们的矛盾有丝毫别扭。反正她这人向来脸皮很厚。

看见卡洛琳，伊丽莎白和简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

“在房”，简平静简短的答道。

“哦”，卡洛琳完全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就坐到她们对面的沙发上，拉响铃声，没多久仆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去帮我准备一些奶茶和点心。”

“是，达西夫人”。

等仆人将茶点端来后卡洛琳便悠闲的坐在位置上喝着奶茶，期间甚至还好心的问了问对面的两人是否要和她一起享用，不过被拒绝了，卡洛琳也不在意，依然自得的享受食物。

看着卡洛琳那舒适自得的模样，伊丽莎白气愤不已，她做出如此卑劣的事居然还能在这里悠闲喝茶，她到底有没有羞耻心！越看就越压抑不住怒火。

“宾利小姐当时做出那样令人不耻和卑劣的事，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伊丽莎白在卡洛琳喝了一口咖啡后愤愤的说道。

卡洛琳端着茶杯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抬眼瞟了一眼伊丽莎白：“令人不耻的事？”卡洛琳玩味的咀嚼着这几个字，视线放到杯子里冒着热气的奶茶上，轻笑一声，抬眸看向伊丽莎白：“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做过令人不耻的事，班内特小姐可千万别随意污蔑我，否则传出去别人会认为班内特小姐没有家教，您的母亲没有将您管教好。”

“你——”伊丽莎白怒目圆睁的盯着卡洛琳，恨不得将她给撕了，就连简也满脸气愤的瞪着她。

卡洛琳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奶茶接着说道：“还有，班内特小姐，注意您的礼仪，现在您应该叫我一声达西夫人而不是宾利小姐，难道连这样基本的礼貌也要我代替您的父母来教导您吗？”

伊丽莎白冷哼一声，“您的教导我可当不起，毕竟作为一位淑女居然做出向一位绅士逼婚的可耻事情，达西夫人的品德真是让人不敢恭维，我怕让您来教导我，有一天我也会变的像这样不要脸”，伊丽莎白冷笑着说道。

卡洛琳并不恼怒，反而勾唇一笑：“逼婚？ ”放下手里的杯子，卡洛琳重新靠在沙发上看着伊丽莎白接着说道：“班内特小姐难道是这样认为的吗？费茨威廉和我单独在待了一个晚上，作为有教养的淑女我让他娶我对我的声誉负责有什么问题吗？”

“可达西先生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的”，伊丽莎白激动的大声嚷道，打断了卡洛琳的话。

“迫不得已又如何，我不管有什么原因，费茨威廉既然坏了我的声誉，那他就得对我负责”，说道这里卡洛琳停了下来，极其嘲讽的看向伊丽莎白：“难道说哪一天班内特小姐遇到同样的事，就可以满不在乎，就如令妹维克汉姆夫人当初一样，和一个男人单独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居然认为无所谓，呵呵，原来这就是班内特家所谓的高尚品德”，末了，卡洛琳极其轻蔑的笑了起来。

卡洛琳的笑声像一把尖刃狠狠的插进伊丽莎白和简的心里，将她们的自尊颜面狠狠的扔在地上碾压践踏，这件事情是他们班内特一家永远的污点，没想到莉迪亚已经嫁给了维克汉姆，卡洛琳居然还能提起这件当初的丑事。显然，她们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卡洛琳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了。

伊丽莎白和简两人气的直喘气，不过伊丽莎白是愤怒的满脸通红，而简是既愤怒又羞耻的满脸煞白。

简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大口的吸着气，一幅要晕倒的样子。

“天啦！简，你这是要昏倒了吗？”卡洛琳吃惊的说到，不过手上却极为慢条斯理的拉响了铃声：“恐怕你得请个医生才行，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