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窦家与淮南王通信,这信,就是自己写的。

也就是说,

陛下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却装作不知道,

这并不代表陛下会忘了这事,

陛下是要留着这机会,等到某一天,来秋后算账。

对刘彻,董仲舒实在太懂了。

董仲舒又望向太子据,眼底希望闪动,

只希望在那一天来临前,自己对殿下,已经倾囊相授了。

“大将军和冠军侯,

只要战事一开,所有武人都要仰其鼻息,

朝堂上势力粗略一分,分武两派,殿下,您完全不用担心武将对您的支持。

但是.....”

董仲舒用干瘦细长的手指,在茶盏中一点,于桌案上快速写出了十几个名字,

刘据凝神看过去,

“殿下,这些都是支持窦家的官员。”

公孙弘、司马相如等名字赫然在列。

以水代笔,水渍在梨木桌案上逐渐变浅,董仲舒在案上随手一拂,十几个名字被抹掉大半,

董仲舒目光灼灼,

“殿下,这些官员是无处可站,他们没办法才只能站到窦家。

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什么?”

刘据顿了顿,

“卫家的盘子是够大,但也只是给武将吃的,桌上没有官坐着的位置,他们只能转投他家。”

董仲舒眼中闪出“孺子可教”的神色,

他就是想让殿下悟到这个!

太子党一派,都是武人!

有仗打,有功立,固然是可以让卫家势力迅速膨胀,但这就把官给排除在外了!

有同利者有同好,

你身为太子,如果不能给官群体带来利益,你凭什么要求官支持你?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太子东宫、大将军府、平阳公主府....

所有与卫家关系紧密之人,因冠军侯立奇功,而一片欢腾之时,

只有董仲舒一人告诉刘据,

殿下,不要高兴,不要自得,要如履薄冰。

刘彻很少给儿子传授帝王之术,而董仲舒却是时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帮助刘据,使其能从皇帝的高度,看清这一切。

“纵使是高皇帝,都未能如陛下一般,手握天下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