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晲了她一眼,见她面色红通,鼻尖腻腻的,有几缕湿发沾在额间。

“五千道德经,说的就是强与弱,胜与败,攻与守的道理。昭华现在所做的,就是秉承先生所教授的。”

“老师不也经常说,学问之道,贵在学以致用吗?”

似是没听到话中嘲讽,她神色倒一如既往平静。

“哦?你且说说。”崔仲儒有了兴趣。

“老师。”

男子清冷嗓音打破宁静。

“她一向牙尖嘴利,您不要上当。”

“我还没说,你怎知道崔大人就会上当?”

“你刚刚还说是老师,现在改口叫崔大人,公主变脸比翻还快!”

“老师也好,崔大人也好,都只是称呼!”

“这就是你的卸磨杀驴?”

“你承认自己是头驴,我也没办法。”

“慕容昭华!”

听到他这声怒喝,昭华才惊觉自己失言。

恍若一瞬间,她似回到幼年和裴玄斗嘴场景。

裴玄曾是她三哥的侍读。

只不过随着年岁渐长,他就不再入宫,反倒和谢北修日渐熟稔。

再加上他行事狠厉异常,她才越来越怕他。

“知道了。”

她声量轻了许多,嗓音带着几分委屈。

裴玄一怔,看着她低垂下的发心,深邃的眉目中隐约多了点苦涩。

“公主找老夫有何事?”崔仲儒见两人你来我往,寸土不让,很是有意思。

冷不丁感受到夫人目光,他轻咳两声,“难道是想听老夫讲道德经?”

“老师,您的道德经还是留着吧。”

昭华抿了抿唇瓣,抬起头,一腔孤勇的回答,“学生今日来,是为裴志道的案子。”

果不其然,崔仲儒沉下脸。

空气瞬间凝滞,三人都没说话。

崔仲儒此人,最讨厌就是官员私下商议案件,窜供欺瞒。

“吃葡萄。”

一盆洗得晶莹剔透的葡萄摆放在酸枣木茶桌上,妇人手腕上的镯子发出叮咚脆响。

“公主,快来!”

崔白氏唇角弯弯,面容白皙,尤其嘴角一对梨涡,尤其好看。

虽已近四旬,但保养得宜,和崔仲儒差了近十岁。

眼见师娘朝她招手,昭华试探着看向崔仲儒脸色,不敢动。

“崔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