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气呼呼离开,反倒激怒了赵骏,当着上官翎的面,责骂凌连雄道:“连雄,你是干什么吃的,她来为什么不拦着,还不快去准备午膳?!”

凌连雄不敢说话,匆忙退了出去。

上官翎想劝说几句,但见他正在气头上,不敢言语,急忙起身,给他捶背顺气。

赵骏镇定下来,才对上官翎说道:“愁妹,你刚才也看到了,这哪里是做皇后的样子,分明又是一个太后呀!”

上官翎怕他生气说出对太后不敬的话,忙小声拦阻:“皇上,你先消消气,这里人多嘴杂,万一这话被传到太后耳中,岂不又要惹出不少是非议论吗?”

赵骏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捧住她双肩,无奈地说道:“或许你觉得我刚才有些过分,那是你不知内情罢了,唉,好了,你知道的少或许也有好处,算了,留下来陪我用膳,等下我们还要赶赶路程呢!”

上官翎见他欲言又止,心中充满疑惑,但不敢追问,随后搀扶他坐下,又劝说道:“皇上,龙体要紧,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臣妾还是回去吧!”说完,作势要走。

赵骏却再次喊停:“等等,你不用回避,她的脾气我了解,遇强则弱,遇弱则强,是反着的倔脾气,你这样妥协忍让,只会更加助长她的气焰,这往后的日子可就不轻松了,算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用去,看她能拿你怎么样?!”

上官翎急了,忙跪地请求:“皇上,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她毕竟是一宫之主,而我又不能时刻陪伴你左右,再这样敌对下去,我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再说我也不希望甚至满朝的武大臣都不想看你们闹不睦生嫌隙呀!”

赵骏见她左右为难,叹口气说道:“唉,算了,那你先回去吧,等到了京城再说。”说完,低垂下了头,再也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致了。

上官翎谢了恩,仓皇出逃返回了自己住处。

凌连雄带人走进,发现上官翎不在,而赵骏早已卧榻歇息,顿时明白过来,吩咐众人摆好饭食,就垂手恭候他醒来用膳。

上官翎垂头丧气返回,没跟宋巧玉和殷翠红搭话就坐一边伏案抽泣起来。

宋巧玉急了,连番追问了很多次,才明白情由,忙开始劝慰起来。

过了好一阵,上官翎才对宋巧玉和殷翠红说道:“往后你们要多留神,郑皇后在我这里吃了气,肯定会再次寻衅滋事,大家都要小心提防了。”

她刚说完这句,齐昭仪似乎有备而来,突然出现在门口,叱问道:“殷离愁,想必你已经猜出我的来意了,痛快点,给句准话!”

上官翎擦了把眼泪,淡淡说道:“姐姐,我现在跟你去向娘娘道歉认错,希望能宽恕我的罪过。”说完,慢慢起身走到了门口。

齐昭仪却说:“殷离愁,你别装模作样,娘娘只是让我过来问问,而且你现在还没资格求见娘娘,让我捎句话给你,好自为之,最好能说到做到,否则别怪她心狠手辣,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即便不为自个着想,也该为你干爹和舅父保全些什么!”

话里话外充斥着来自郑皇后的威胁和警告。

上官翎定了定心神,对齐昭仪说道:“姐姐放心回去禀告,我没有恃宠而骄,以后再不敢做娘娘不乐意不高兴的事。”

齐昭仪怒瞪她一眼,很不屑地警告道:“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如果再敢乱来,你身后两家的人恐怕都会有事,而且还都是你一手连累的,这是最后一次告诫,如若再犯,有什么后果自己掂量一下吧!”

上官翎被她一顿训斥威胁弄得面红耳赤,刚想再做一番保证,就见容贵妃嬉笑着走来,随即又跪拜行礼。

容贵妃指着跪在一边的齐昭仪怒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再说一遍那些不堪入耳的割舌话么?”

齐昭仪仗着有郑皇后做靠山,并不忌惮容贵妃,不卑不亢地回道:“贵妃娘娘说话可要三思呀!我虽比不得你出身高贵,但也是皇上亲选的妃子,你方才如此羞辱于我,就不怕我告知皇上吗?”

容贵妃冷笑一声,并不理睬,反倒对上官翎说道:“妹妹,这里有只疯狗最爱乱咬人,我们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免得脏了自个口鼻,跟我回去一同进膳,待会我与你同车赶路,也不枉咱俩姐妹一场!”

上官翎以及宋巧玉和殷翠红早被眼前场面吓傻呆站在一边,愣怔犯怵,都没回过神来。

齐昭仪受了羞辱,但也不敢继续僵持对骂下去,随即灰溜溜疯跑出去,身后传来一阵啼哭声音。

在容贵妃的连番邀请和催促下,上官翎带宋巧玉和殷翠红去了她的住处。

到了房里,容贵妃才对上官翎说道:“刚才吓到你了吧?没事,我和她们不睦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你刚才也看到了,她哪里当我是后宫辅位,不就是仗着皇后陪嫁侍女的身份么?呵呵……没事,你见到的才是冰山一角,拌拌嘴对我们来说早已不是新鲜事了,但今天的账我迟早要算在她们头上!”

上官翎虽知道她与郑皇后等人分作两派各不相让,但今天亲眼看到,才开始相信这些情况是真的,而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没想到双方矛盾已经演变发展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齐昭仪敢这么肆意叫嚷,其中的怨仇之深可见一斑了。“娘娘,身子要紧,和她这样的人犯不着赌气伤身,好了,快坐下用膳,免得待会走得急饿了肚子。”

容贵妃故意探听道:“妹妹,先前我见你跟皇上进了房间,原本不是要一起进膳的吗?后来怎么又独自回屋了呢?”

上官翎见她明知故问,不敢多说,回道:“娘娘,我昨晚染了风寒,之前太医给我开过补气活血的药,趁歇脚的空档,要及时服用免得有所延误,所以这才请求皇上批准我独自午饭呀!”

容贵妃对她这番话似信非信,但又不好追问,接着说:“哦,原来是这样,风寒这种病症可不能小看,一定要听太医的嘱咐按时服药才是,那好,你快吃些东西,不然又要耽误喝药了!”

“多谢娘娘挂怀。”上官翎欠身谢道。

“妹妹不必拘礼,虽说我们还是头次面对面说话,但我对你的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刚才的事你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你没错,有皇上给你撑腰,量她们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噢,对了,我这里还有几颗鹿茸和灵芝,待会你带些回去,算是姐姐给妹妹的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说完话,容贵妃就朝贴身丫鬟使眼色去拿东西了。

上官翎忙拦下那个丫鬟,对容贵妃说道:“多谢娘娘盛情美意,我自知福浅命薄接受不得如此名贵的礼物,还请娘娘留下慢慢享用。”

容贵妃起身,用力分开她们拉扯在一起的手,催促丫鬟去取,随即又说:“这东西我手里多的是,一人也享用不了,既然我诚心与你交好,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今天一定要收下,如果以后你有了什么稀奇名贵的东西也可以回赠给我,就当是礼尚往来吧!”

上官翎知道赵骏不喜有人拉帮结派,也知道他不喜欢容贵妃和郑皇后任何一方,但在如此情势下,却又不敢多番推脱,生怕惹恼对方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索性跪下道谢:“既然娘娘如此深情厚谊,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勉强收下了吧!多谢娘娘美意,日后定当图报!”

容贵妃很喜欢听这样恭维的话,脸上笑开了花,随即搀扶她起身,笑道:“妹妹端的是一表人才,远看像仙女下凡,近看实在让人妒忌生恨呀!天公也爱偏私,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动人的人物,我自知阅人无数,但见妹妹如此姿容身段的当数第一人呀!”说话间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不知多少遍。

上官翎红着脸,也开始细细打量起她来。

只见她鹅蛋脸型,身材略显臃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乍一看是杨玉环重生,细一瞧却也有别样风韵,微胖的身体,加上精致的五官,珠光宝气,如玉肌肤,比起张泽梅和左无双又胜出一筹,一身的富贵神态,傲慢中带有隐约谦逊,不屑中藏下些许谨慎,和齐昭仪那副咄咄逼人喜形于色相比,又多了几层睿智和心机,在心底里暗暗生寒畏惧起来。

“娘娘,一身富足高贵之态,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言辞话语彰显儒家涵养,而我只不过是一介民间乡野丫头,不足为奇,不值一提,娘娘,饭菜都凉了,你快些进膳,请恕妾身唐突,现在还要赶去煎药歇息,今天一见我与娘娘深觉亲近,待午后同车再与娘娘细说详聊,我先告辞了。”上官翎怕在她面前说错话引起误解,急于脱身离去。

容贵妃原本就无强留之意,见她坚持要走,随即唤来贴身侍从给她礼盒,还亲送她们三个出了门,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返回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