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苦了。”许昀昉转身将店里小沙发上的抱枕摆放好,指了指,示意她过去坐,“外面很热,休息一下吧。”

“好。”余容应下,规规矩矩地去小沙发上坐好,从口袋中拿出纸巾,一下一下擦着脸上汗珠。

许昀昉看着她红扑扑的面庞,转身走到柜台后那个灰色冰箱前,打开来看,发现只有几罐矿泉水,几袋冷萃咖啡液和几个红茶茶包。

他转身询问她,“喝茶还是咖啡?”

“水就好啦,谢谢许老板。”余今喜扬一扬嘴角,回答道。倒也不是和许老板客气,只是茶和咖啡她都不喜欢喝。

许昀昉嗯一声,伸手去拿了一瓶矿泉水,斟酌了一小下,又放了回去。他拔下在前台充电的手机,走到门前,拉门要出去,道:“我出去一下。”说完,就出门去了。

比熊小欢见自家主人把自己落在店里,急得冲在玻璃门前,双腿急切地扒拉着门。

“小欢,来,许老板等等就回来了。”余今喜起身将它抱在自己怀里,摸一摸它的脑袋,轻声哄道。

小欢也不闹了,在慢吞吞地将脑袋挪到她手臂上,亲昵地靠在她臂弯里。今喜看着自己怀里的蓬松棉花糖,心都化了。她抱着小欢重新在沙发坐下,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背上洁白柔软的毛发。

没过几分钟,许老板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六瓶瓶装酸奶。

他将袋子撑开,将几瓶水果味酸奶递到余今喜面前,“看看喜欢哪个味道?”

余今喜愣了愣,唔一声,挑了一个瓶身印着草莓熊的,抬头对他露出一个大方的笑,“我喝这个,谢谢许老板!”

“没事。”许昀昉将剩下的酸奶连着袋子都放进了冰箱后,又慢悠悠收拾起货架来。

“许老板,要不要我帮你呀。”余今喜放下喝了一口的酸奶,问道。

“不用,你坐着休息。”许昀昉淡淡说道,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好。”余今喜答应下来,安安静静地坐着在沙发上,一手喝着酸奶,一手揉着小比熊的软肚子。

日光透过玻璃洒下美好的光影,温暖地笼罩着面前的年轻的男人。他穿着极简的灰色T恤衫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腕上一只黑色的手表,衬得他肤色白皙,小臂上的青筋都尤为明显。他微微弯下腰,有条理地将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宠物用品一一摆放齐整,半垂的眼眸,专注又认真。

今喜抿一口酸酸甜甜的草莓味酸奶,轻轻靠在沙发上,光明正大地盯着眼前的许老板,心里莫名偷乐起来。她抿掉嘴角的草莓果粒,突兀地自顾自出声道:“许老板,我叫余今喜,年年有余的余,今天欢喜的今喜。”

许老板愣了愣,像是在思考她这番突然的自我介绍的用意,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毫不拘谨的女孩,回了一个微笑,轻轻开口:“嗯,很好听的名字。”他嗓音清润,像春涧流水潺潺一般。

今喜嘿嘿笑了两声,眼眸又弯成了月牙,她微微扬起脑袋问他:“许老板呢?许老板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最后一个是昉对不对?”

“嗯,中间那个字是昀,日字旁加匀称的匀,”他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来,轻轻靠在货架旁,回答道:“许昀昉。”

余今喜在腿上比划着写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又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毫不吝啬夸奖,“许老板的名字也好听!”她歪着头看他,眸光流转,笑意盈盈地补充了一句,“就像太阳一样……”

他淡淡回道,“谢谢。”

说罢,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昀昉一向讨厌社交,不擅长和人闲谈找话题,也没有再开口。

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话,今喜一向是个话痨,倒是也不觉此时氛围有什么尴尬,她自顾自又说起来:“许老板一个星期都没开店,是休假去了嘛?”

许昀昉顿了顿,脑海里出浮现这一个星期以来自己抑郁症发作时,浑身无力,情绪崩溃,失眠昏沉的痛苦画面来。他自嘲地笑了笑,缓声道:“不是,是家里有些私事要处理。”

“这样呀,”余今喜悄悄觉察出他情绪变化,也不好多问,笑眯眯打趣道:“我还怕是我把店门撞烂了,影响许老板开业,所以我每天都过来,就等着给你修栅栏。”

许昀昉摇摇头,侧过面看她,不知该应答什么才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是聊天,倒不如是今喜这个话痨对许老板的单方面的输出和许老板礼貌却有些疏远的应和。

从对话中,今喜得知许老板是瑞城人,是六月份在清阳一路开的宠物店,其他的今喜也没有问,不然显得自个儿太八卦,有损自己在许老板心中的形象。

没过多久,店里来客人了,贝惠英也给余今喜打电话催她回家。她站起身和许老板告别,依依不舍地拉开玻璃门要离开。正要出门,许老板忽然出声唤住她,“等一等。”

她回头,只见许老板从冰箱里拿出了那一袋酸奶,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他停在今喜身前,将酸奶递给她,唇角微弯,“谢谢你帮我修栅栏,酸奶拿去吧,当做谢礼。”

此时是快到正午,金灿灿的阳光大片洒进店里,将许老板整个都笼罩在暖黄的日晖下。他神情淡然,嘴角漾着一抹浅浅的笑。她盯着许老板清俊的眉眼,对上他似有点点水光的深邃黑眸,呆呆傻傻地接过来袋子,呆呆傻傻地出了小店,呆呆傻傻抱着酸奶回了家,呆呆傻傻地对着贝惠英一个劲儿嘿嘿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和许老板说了谢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