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女儿?”我问道:“难不成那几句婴儿的骸骨里,有你的孩子?”

这样推想并不成立,就算是李云岗曾丢过孩子,他又怎么知道杉木下埋着的孩子就有他的女儿呢?

却见他连着摇头:“是宜风!宜风才是我的女儿,是我和静安师傅的女儿。”

等等!等等!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婉君。

婉君同样以为自己听错了,也看向我。

“你们两个有孩子?”

“是的。”李云岗说道:“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家世代都是做石匠的。那时候我刚刚独立,有自己的作坊。正好当时的政府要重修雾水庵,就把修佛像的工作交给了我,那时候我没日没夜的在雾水庵里干活…….”

就像所有爱情故事一样,一场爱情轰轰烈烈登场的起因,总是一次不经意的偶遇。

有一天,山中起了大风,准备提早收工的李云岗却发现有个女尼闯入雾水庵中。

女尼便是现在的静安尼师,她当时非常落魄,告诉李云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化到缘果腹了。

李云岗便为静安尼师弄了吃的,之后又见她无处可去,她

又正好就是女尼,便帮忙找村委的人把她留在了雾水庵里,成了雾水庵的主持尼师。

佛说男女应无情愫,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李云岗在雾水庵里修佛像修了半年,这半年时间,每日与静安尼师朝夕相处,恋人自然而然有了情愫,并且脱去童贞,有过男女之事。

依照李云岗的说法,他当时极力劝静安尼师还俗,然后两人结合。

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静安尼师拒绝了李云岗,依旧还是做雾水庵里的尼师,而且还和李云岗断绝了情愫关系。

那之后三年,雾水庵里多了两名幼童女尼,静安尼师逢人便说两个幼童女尼是别人扔在庵门口由她收养的。

将自己养不起的孩子送到佛寺尼庵在村里是非常常见的现象,所以也没人怀疑。

可突然有一天静安尼师来到李云岗的作坊,告诉他一个惊天的消息。

两个幼童女尼中名叫宜风的,其实是他与静安尼师的孩子。

算上时间,丝丝吻合,李云岗丝毫没有怀疑静安尼师的话有假。

“她只是为了告诉你,宜风是你的女儿?她都隐瞒了你三四年,也可以隐瞒你十年甚至二十年,为什么又突然要告诉你?”

“这个……她,她说让我给雾水庵提供白玉佛像。”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李云岗回答道。

我无奈的摇头,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证物袋拿出来,扔在李云岗面前。

“这是!”李云岗看到地上的证物袋,立时明白。

证物袋的东西,正是我不小心打破的那尊白玉观音,这尊白玉观音不仅是中空的,而且它中空的地方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是一个黑漆漆走着电线,依靠一小节电池维系电能的窃

听器。

“我问过鉴识人员了,这种窃听器的有效范围是五百米。想从雾水庵里接收到窃听器的讯息是做不到的。安装窃听器,和使用窃听器的人,只可能是你。”

想要在白玉观音像内安装窃听器,还不能在观音像外侧露出破绽马脚,只能交由技艺高超的工匠完成。

这个人必须是李云岗,想要接收窃听器的讯息必须要住在村里,也只可能是李云岗。

“跟我说实话。”我平淡道。

已经揭穿了李云岗的谎言,他也就没有再嘴硬的必要了。

“她找我不仅是让我帮着制作佛像,还希望我帮她找到一张羊皮。窃听器是今年初我开始装在佛像里的。她在庙里选定对象交于佛像,然后我再村子里窃听。”

“猪二有那张羊皮的事情,也是你告诉静安的吗?”

“是上个月我窃听到的,但是我没想到猪二前几天自己就把这个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了口,而且还因为那张羊皮被杀了。”

“那张羊皮到底是什么?”我再问李云岗道。

李云岗却摇头说:“静安找了这东西十几年,从没告诉过我羊皮到底是什么,她只说羊皮价值连城。我也没见过羊皮。”

价值连城这种话,猪二之前炫耀时也曾说起过,他说羊皮价值二十万,不知道说的是羊皮本身,还是羊皮上记载的内容。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李云岗说着,眼泪突然横流而出:“该死的羊皮,我女儿啊!我女儿为什么一定要死,我还等着她认我这个爸,我还想看她还俗,看她成家啊!!!!”

越哭越伤心,伤心到呼吸难受,伤心到再难和我们交流。

我示意婉君跟我出去,接下来必须要再见静安尼师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