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事不宜迟,请公开这一消息,加派人手接种牛痘吧!”

“今日您回去之后,就叫来衙役,同他们说清楚,不必害怕天花,他们同他们的家人将会第一批接种牛痘,便是已经染上天花的衙役,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所有的东西都会优先紧着他们,便是染上天花也不是非死不可,招待所内已经有两名天花病人好起来了。”

苏溱的话自信有力,带着一股渲染力,她直直望着严县令的眼,继续有条不紊指挥。

“当务之急是稳住人心,衙役们先前怕,才事事怠慢,不敢冒头,老爷您给了他们保障,事后再论功行赏,论错行罚,必然能调动衙役积极性。”

“阵前杀将是大忌,咱们缺少人手,前头有衙役惹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后再追罚。”

“安抚好衙役后,再是让人进隔离区好好照顾病患,而后是进村将染病的村民接出,未染病的,都要接种牛痘,一个都不能落下!”

苏溱又看向胡大夫,语气不容拒绝,“您是个有心人,得同我一起走在一线,为病患和百姓奔波了。给人接种牛痘的一事,得靠您的友人了。”

“据说仙岩以外,也有大批流民患病,天花肆虐起来,将生灵涂炭,到时还得劳烦您亲自往台州府各县走一遭,同当地的大夫好好说一说牛痘一事,再身体力行,让当地的百姓也接种牛痘。”

苏溱没有一句废话,将当前仙岩的症结一针见血指了出来。

胡大夫听得心头火热,苏娘子竟让他去各县传授牛痘接种之法。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想到预防天花之法,牛痘接种一出世,必然会让整个朝廷的大夫都注意,甚至可能写入医史,供后世膜拜。

苏娘子却让他去外传播,那不知会有多少人,知晓他的名号,便是将来医史也会浓墨重彩填上他的一笔。

“当真?”胡大夫激动的山羊胡都在打颤。

苏溱不明所以,不知道胡大夫为何那么激动,想来这毕竟是一件苦差事,便安抚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娘子,胡某必然会竭力做好此事!”胡大夫赶忙道。

胡大夫的态度大出苏溱意料,想到在隔离区病倒的几个大夫,不论是哪个时代的医生,都将救死扶伤视为最崇高的理想标准。

既然胡大夫愿意配合,严县令也没有阻止,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接种牛痘。

“大人,已确认接种牛痘一事可行,今日我便让工坊内所有人都接种牛痘,大人可要一起?”

严县令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牛痘之事毕竟还没有确切保证,万—一一

严县令并未一口应下,苏溱便知他还心存疑虑。

随便他,将来还是会主动接种的。

“那大人记得将牛痘一事,仔细同知府大人说明,有知府大人鼎力相助,疫情才能顺利止住。”

这个疫情,也只会在台州府内止住,台州府外,不是高大人的管辖范围,便是有心也无力。

其实苏溱担心的不仅是被放任在外的流民,她更怕台州府,甚至南省人道主义危机。

这些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辖内百姓不能随意离开户籍地,不怕有人去告到天子面前,才干如此肆无忌惮。

若是有人能开这个先河,恐怕这些官员也不敢做得那么绝。

台州府本就没有什么存粮,这几个月靠着都有坊赚回来五万斤粮食,但面对那么多张嘴,也是杯水车薪。

寄希望于上级是无望的,只是眼下天花的危机是最紧要的,等台州府内天花一事过了,流民该怎么安置,才是最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