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得入神,直到身旁的陪嫁宫女轻轻出声,太子妃才如梦初醒。

“郡主?”

太子妃面色古怪,望着自小一同长大的心腹丫鬟,缓缓开口,声音的轻的仿佛一缕瞧不见的烟尘,“阿玉,你说,爹娘是不是看错人了?”

她跟贴身丫鬟情同姐妹,甚至想过与她分享丈夫,一生不分离。

只是见识到太子为人后,她便觉得太子并非良配,与其让阿玉随自己在宫中受磋磨,不如等年岁到了,放出宫去,她再为阿玉寻一门体面的亲事。

阿玉也是眼睁睁看着她在东宫受苦,知道她的用意,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

“郡主!慎言!”阿玉面上一紧。

“嗯。”太子妃摸干眼泪,不再说起此事,往自己寝宫赶去了。

之后,过了半月。

皇帝再次病重,整个太医院几乎日夜守在太和殿。

这次皇帝病重休朝,第一次放权由太子监国。

太子喜不自胜,众人心知肚明,皇帝已油尽灯枯,太子一党肉眼可见的松懈起来。

可不等高兴多久,六皇子被册封为燕亲王,按照惯例,封了亲王的皇族便要分封亲王府,搬出宫中居住。

老皇帝却一反祖例,日日召六皇子入太和殿,要六皇子为自己侍疾。

连带着六皇子母妃也是时常伴驾,但已有后宫之主之实的顺妃,去屡屡被拦于殿外。

苏溱收到这些消息时,正与傅媛商讨着回京时机,听闻老皇帝病重,傅媛眼中难免急切起来。

苏溱安抚住她:“莫要着急,您的皇爷爷的身子还能撑段时日。”

心中却想着,这老皇帝不愧是一生都在算计的人物,便是自己身体也能作为权衡朝堂利弊的筹码。

“你皇爷爷想来是真的不喜太子。”

苏溱想来,若不是六皇子年岁尚小,太子一党对六皇子痛下杀手,恐怕早废了太子,改立六皇子。

皇家亲情淡薄,却并非没有父子之情,若是当年太子只是安分做个皇子,将来必然也会尊荣一身,哪里会被皇帝如此忌惮。

“爹爹谋逆一事,现在想来疑点重重。”傅媛小脸乌沉,早些年她心智尚且不成熟,即便心中有疑窦,也不敢发问,如今在外做了两年父母官,该懂得的早已懂了。

“皇爷爷培养父亲多年,皇位或早或晚,都是爹爹的,爹爹为何急不可耐,在大婚当日夜袭皇宫。”

苏溱苦笑:“你说的没错,我那便宜爹娘苦心将我嫁给你爹爹,说是不舍将自己娇养十六年的女儿嫁给你爹爹做续弦,但也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送给太子做妾?必然是知道些内情的。”

傅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对这位太子二叔没有一点好感,自然对宣平侯府也讨厌得紧。

苏溱受到过的不公和侮辱,她不知全貌,却能猜出个大概。

“母亲,孩儿愚钝,皇爷爷在这个关节如此抬举六叔,不怕二叔心狠,对六叔痛下杀手吗?”

苏溱眉头一皱,也是她所顾虑的,“你皇爷爷,远比我们想的深远。”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两年他们在良县深耕发展,县衙与县城都整修一遍,早已没有当年那副惨败模样。

她们借着琉璃,实实在在赚了不必不少的钱,苏溱清点了积蓄,拿出里面一半的工艺玻璃装进箱子。

“到时送到给你六叔,以我们二人的名义送去,恭贺他分封王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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