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侧目看了程君泽一眼,程君泽没说,但她听出来了,那位妹夫身上的伤估计至少有一半是程君泽兄弟的手笔。只是那龚慎云也不干人事,虽说这门亲是二房攀着龚家定下来的,但龚家又不是没得好处,何况龚慎云也是自己答应的,结果婚礼这天跳出来打脸,也别怪人家兄弟找机会揍一顿了。

程君泽也没反驳,凑过来跟陆涵之分碗里的汤圆,还道:“那龚慎云就是个绣花枕头,平素在外头欺负人也就仗着人多势众,君毅伸个腿他就摔的四脚朝天,揍他都显得我们在欺负人。”

陆涵之分了他一口,他再要就不肯给了,叫他等着自己那份,听他这么说便道:“好歹在人家呢,当着宾客的面,你们也不怕旁人说你们恃强凌弱?”

“又不是我们先动的手,我们是在拉架呢!”程君泽表示,这点脑子他们还是有的,龚家本就理亏,不管对程家还是对方家都一样,无辜被牵连的二公子没怎么伤,挨揍的是惹事的龚慎云,龚家见都是皮外伤,说着好话也就算了。

“二妹妹嫁过去可要受委屈了!”陆涵之想起程萱哭红的眼,忍不住叹息一声。她倒也想过帮她摆脱这门亲,但对程萱来说,摆脱这门亲也算不上什么好事,一来退亲会影响程萱的名声,再说亲只会更难;二来若是破釜沉舟离开程家,程萱一个柔弱女子,也无法生存。

程君泽默然,以程家的地位,其实不必程萱委屈嫁给这么个混账,来换取什么利益。奈何二房想要好处,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出去,好处二房已经得了,婚事是她父亲嫡母定下来的,他们能做的顶多就是这种时候替她撑腰。程君泽将陆涵之揽进怀里,道:“以后咱们的女儿,我一定护着她,谁也别想欺负她!”

陆涵之知道,这个时候的女子难,就像她,父母疼她,当初李家也是父母精心挑选的,可耐不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也经历了那么糟心又艰难的一段。只是,有父母的疼爱、家族的支持总比没有强,陆涵之心想,她的女儿,她也会护着她,在她能力之内,让她幸福快乐。

忙过了程萱的婚事,郑氏也松了口气,到底程萱是二房的女儿,郑氏接手操办是为着程家的脸面,但也不愿意让人说道她不用心,这一场婚礼也费了不少精力。办完了这一件差事,郑氏也有心情谈及京中的大小事,陆涵之这才听说金慧长公主的儿媳嘉玉县主病重没了。

嘉玉县主生产本就艰难,生下孩子之后,也听说一直病着,加上嘉柔县主谈及孩子的真相,陆涵之便想到嘉玉县主的处境不好。本来身体便不好,大约精神上也深受折磨,嘉玉县主年纪轻轻就病逝似乎也并不意外,只是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感到悲哀。

郑氏叹了口气,道:“肃郡王府只怕野心不小啊!”

陆涵之听到这个评价并不惊讶,肃郡王有两个嫡女,长女嫁到了金慧长公主府上,而次女,肃郡王原本看中的几个人选也是非富即贵,若真是一个没有野心的宗室子弟,用得着如此联姻么?而金慧长公主大约也是看出了肃郡王的野心吧,否则哪怕再看重男孙,也没有必要如此得罪肃郡王府,非要将孩子当做嫡出来养。

“嘉玉县主病逝,肃郡王府已经将庶出的女儿送到了长公主府上,说是照顾孩子,但他们的用心谁能看不出来呢!”郑氏摇头,嘉玉县主的死,多少与长公主府有关,若是程家遇到这样的事,两家彻底交恶,更别提再送个女儿过去维系姻亲关系,肃郡王府要的是金慧长公主这个有利的姻亲,至于女儿受的委屈甚至丢了性命都不重要。

郑氏手上翻着刚送来的各种账册,同陆涵之说话,“嘉玉县主病逝,咱们府上也得去一趟,不过你就不用去了,在府上留心看着君瑶。”

嘉玉县主是长公主府上的长媳,又有县主身份,加上两家拐着弯的也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葬礼上程家还得出席,何况长公主为了显示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葬礼还办的格外隆重。陆涵之不得不说一句老奸巨猾,就长公主表现出来的对嘉玉县主的重视,若非知道其中一些内情,谁能想到嘉玉县主在长公主府受了不少委屈,只怕肃郡王府都不知道多憋屈呢!

郑氏不让陆涵之去嘉玉县主的葬礼,陆涵之并不意外,这个时候对子嗣的重视,通常情况下孕妇都不会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是,“四妹妹最近不都挺好的?”

郑氏摇摇头,道:“瞧着是挺好的,可我看着君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昨日你二妹妹出嫁,原本君瑶是在她院子里休息的,可还专门见了金家大姑娘,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多留心些总没错。”

金家老爷子已经带着老妻回乡养老了,但三个儿子都还在京城做官,同朝为官呢,虽然没什么交情,宁国公府也给金家送了请柬。金家人来,程家一样的招待着,但金雀巧跟程君瑶见面,郑氏就难免想起萧明雅以及一系列的麻烦事,心头多少有些打鼓。

“母亲放心,我会留心的。”陆涵之没有敷衍,自五方观的道士来看过之后,程君瑶没再乱喊神女什么的,只是精神一直不大好,仿佛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平常也呆在屋子里不愿出门。原本程君瑶是住在程老夫人那边的,但程萱出嫁,静园往来的人多,怕刺激到程君瑶,程老夫人就把程君瑶送回桃园去了。

梁氏给女儿挑的院子当然是好的,只是程君瑶年纪最小,桃园就远了些,郑氏担心程君瑶那边再出问题,只得让人多留心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