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是在次日下午见到王雪然的,陆涵之还在月子里,没有去看王雪然与程家人的相见,但作为妯娌,王雪然特意带着礼物来看陆涵之。

在王雪然嫁过来之前,陆涵之跟王雪然不熟,但如今做了妯娌,能好好相处总比谁也看不惯谁强些,王雪然过来,陆涵之便让人准备了好茶水招待。王雪然如今还不满十六岁,身材纤细,加上眼眶还微红着,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怜爱。

她来之前,陆涵之才哄睡了孩子,让人抱去休息,招待王雪然坐下,陆涵之便道:“弟妹才嫁过来,本来该是我去看弟妹才是,只是我如今也不方便,劳烦弟妹过来看我了。”

王雪然将礼物送上,陆涵之也备了回礼,两人算是完成了礼数这才坐下说话。先前并不熟悉,王雪然看上去也不是活泼自来熟的性格,两人坐在一起一时没有话说,陆涵之只得自己找话题,道:“弟妹来家中可还习惯?”

“挺好的,”王雪然在家中是小女儿,父母娇养着,兄嫂对她也疼爱,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直到跟程君旭定下亲事。王家的千金对自己未来的夫婿当然也有过幻想,但无论如何都不是程君旭这样的,虽说是国公府的公子,却是二房所出没有机会继承爵位;虽说是二房嫡长子,却自小没了亲娘庇护,读习武没什么才名就算了,还有个风流美名。

为着这个,王雪然也在母亲面前哭过,母亲也想替她解除这门亲,奈何祖父和父亲都不同意,拖到去年最终还是定下了婚期。原本程君旭先后考取秀才和举人,王雪然对这门亲也多了些信心,谁知昨日又闹了那样一出,好端端的冒出个闻姑娘来,若不是她出身好,是不是得平白多个平妻妹妹,为这,王雪然新婚之夜被程君旭百般哄着才成了礼,可早成醒来细细一想,还是气红了眼。

“我才嫁过来,对府上样样都不熟悉,还得大嫂照顾才是。”王雪然虽然自小娇养,性格也有些骄纵傲气,但她又不傻,丈夫现在能哄着她宠着她,但就这婚前就招惹那么多红颜知己的人,王雪然可不觉得自己能把控住他的心。所以她可以趁着新婚,跟程君旭使性子,但对程家其他人,她得趁着程家对她有些歉意的现在都搞好关系,这样她将来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陆涵之不大了解王雪然的性格,但她主动表示了亲近之意,陆涵之也不会拒绝,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府上祖母是最宽容和善的,也最疼小辈,弟妹常去走动,祖母自然疼你。如今是母亲管着家,二婶也从旁协助,我呢原本也跟着母亲和二婶学着,后来有了晨哥儿,母亲心疼我,就不叫我插手了。”

王雪然认真听着,今日见面,她也留心了长辈们的性格和态度,就如陆涵之说的一般,只陆涵之没说梁氏的情况。王雪然将梁氏的强势精明都看在眼里,也理解陆涵之不提的缘故,她一个侄媳妇,总不好在自己这个儿媳妇面前说婆婆的好坏。

王雪然将自己看到的和陆涵之说的对照起来,心里对长嫂也有了定位,只是觉得婆婆那一辈的主母强势,抓着掌家权不放;陆涵之也是个软弱糊涂的,原本就没摸到掌家权,还因为怀孕生子让人都拿了回去,她自然是不能像陆涵之这般的。

陆涵之不知王雪然脑补了些什么,谈了谈家中的情况,晨哥儿醒来,王雪然稀奇的凑过来看了看,又送了一些礼物给孩子,见程君泽回来了,才同陆涵之告辞离开。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陆涵之抱着晨哥儿哄,程君泽也凑过来,接了孩子过去,道:“你歇着,我来哄他。今天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

如今京城里没什么事,作为京城防卫的京北大营也轻松些,除了固定的戍守防卫之外,就是练兵,保持京北大营的战斗力。程君泽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就在京北大营,大多数时候可以每天回府来,家里孩子小,他当爹的总得分担一些照顾孩子的辛苦。

陆涵之由着程君泽哄孩子,孩子出生到现在,程君泽哄孩子已经十分熟练了,一面哄孩子,一面同陆涵之说话,“刚才瞧见二弟妹了,她过来看你了?”

“是啊,二弟妹还给晨哥儿带了礼物,我让人收起来了。”陆涵之答道,“我瞧着二弟妹眼眶还红着,昨日的事让她受委屈了。”

程君泽摇摇头,道:“二弟他总在外面招花惹草,出事也是迟早的事。”想到自己替他背了那么多年的黑锅,被金雀巧那个毒蛇一样的人盯了那么久,连累陆涵之遇到了不少麻烦事,程君泽对程君旭这个堂弟就心疼不起来。

“我现在也不能出门,二弟的事要怎么处置,总不能就这么不管吧!”虽然是那位闻家姑娘不请自来,又有王家四公子推波助澜,但这件事对那位姑娘的影响在那里,闻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真要闹起来,程君旭的名声受影响,最终得影响他考科举。

“哪里由得咱们家不管,”晨哥儿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程君泽,程君泽拿手指点了点孩子的额头,压低声音同陆涵之说话,怕吓到孩子,“今天一早,闻家人就拉着他家女儿到咱家门口闹了一回要撞墙自尽的戏码了。”

那会儿王雪然刚给长辈们敬过茶,程君泽刚出席完弟媳妇见长辈的家族活动,正打算出门当差,只得绕到侧门走。那闻家哪里是要女儿自尽,保全他家的清白名声,分明就是逼着程家将他家女儿接进来。程君旭才刚成亲就惹出这种事,程老夫人和郑氏气得黑了脸,叫程君旭自己解决自己惹的麻烦,梁氏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一顿闹腾吵得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