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羲知道穆元祈来看过楚嫱了,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落脚,才换上一身常服,结果孟毅就过来禀报,说是容浅病重了。

容浅身子一直不好,穆泽羲知道。只是从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他就让容浅少出宁德院,免得楚嫱见到了心烦。算起来,也有许多日没有见过容浅了。

正准备去怡和院外看一眼楚嫱的心思脚步便这般的被阻止了,于是只得带着孟毅一起去宁德院。

宁德院比起怡和院,更是清幽一些。因着这边所有的喜好都是按照穆泽羲的喜好设计的,所以便与穆泽羲的住所有几分相似的感觉。

穆泽羲迈着修长的腿跨入宁德院的那一刻,突然脑中回想起了许多的事情,眉头也越皱越深。

直到进了内室,这才回过神来,入眼的,却是一张消瘦的面庞。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这种香味穆泽羲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容浅每次自己亲手调制的香。

才几日的时间,容浅的五官都凹陷下去了,看着竟不似往常那般的好看了。

“王爷,您总算是来了。浅儿等您,许久了。”

容浅沙哑着嗓子,一边说,眼泪一边就落了下来。这个人,她等了许久了,从小时候等到现在,却还是没有等来一个名分,一个希望。

穆泽羲坐在床沿边上,面上如若附上了一层寒霜,看着她的眼神,也再无愧疚与怜惜。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从今之后,你的事,再与我无关。”

穆泽羲的话出来,容浅的脸顿时惨白惨白的,就像是被水泡过的尸体一般,白潺潺的吓人。

眼中含着泪,容浅张了张口,哽咽的道:“你当真要如此?你当真忘了以前——·”

“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以前的很多事情,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容浅的身子一颤,眼中的柔情渐渐的化作绝望,冷笑一声

,反问:“你都知道了?”

穆泽羲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道:“我知道那次嫱儿那一剑,是你刺得。我还知道,以前的许多种种,都是你一手做的。我感恩你,只是,你不能拿这种感恩当做遮住我眼睛的抹布。今日之后,若你再有伤害她的举动,我绝不放过你。”

“王爷会这么说,皆是因为心中已经没了我。以前王爷心中有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王爷都不会去深思,如今,王爷心中换了人,自然会想着许多了。你果然,还是爱上她了啊!”

如果做了这些事的人是楚嫱,只怕是,现在的说辞又会不一样了吧?这就是所谓的爱吧,在你眼里,所爱之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穆泽羲定定的坐在一旁“本王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日后,也不会有。”

鼻尖萦绕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脑海中的很多画面都渐渐的清晰了起来。从小到大,有关容浅的每一件,皮肤也渐渐的开始发热,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容浅垂下眼,看着穆泽羲,柔声问:“王爷,即便是我嫁给葛震,您也不再过问了?”

穆泽羲突然扭头,眼神微冷的看着她,嘲讽道:“难道不是你自己写信带信物去告诉葛震让他娶你的吗?如今又想让本王来过问了?”

那封信,便是容浅亲笔写的。还有之前那送信的丫鬟,也已经被他找到了,一切都交代清楚了。这些,不过是容浅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看来,你都知道了。既然你知道了,你又何必那日上演那么一出戏?那你又何必来见我呢?”

容浅的声音微凉,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张瘦削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泪痕。

穆泽羲心中烦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股燥热的感觉,从下腹开始往上窜,浑身都热的难受。鼻尖的那缕香味充斥着鼻尖,口腔,甚至是大脑。

容浅

的声音像是丝线一般缠绕过来,“王爷,您当真忘了以前答应过浅儿的话了?”

他答应过什么?

察觉不对,穆泽羲立马起身,转头就要走。

谁知一双手从身后突然缠住了穆泽羲的腰肢,冰凉的触感,顿时让他的大脑一阵混乱,脑子里满是容浅的声音,在质问他:“王爷难道忘记了答应浅儿的话?”

“王爷难道真的不再过问浅儿嫁给葛将军?”

头好乱。

穆泽羲捂住脑袋,想要将这些声音都甩掉。突然,身后一句冰凉的身体贴了过来,顿时,燥热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像是想要寻求那股冰凉的感觉一般,穆泽羲眼神迷乱,迅速的甩开容浅,抬手打翻了一旁的花瓶,捡起地上的碎片朝着自己的腿便扎了下去,头脑短暂的恢复了一些清明。

容浅嘴角挑着一丝得意的笑,靠近穆泽羲,想要抓住他,“王爷,你放心,安言这会,只怕回不来。”

穆泽羲努力的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唇畔,顿时口腔中便是一阵血腥味,双腿已经开始发软,容浅愈发的靠近他了——

本来白日里便想去找穆泽羲要回自己的血汗钱的楚嫱好不容易听说了穆泽羲回来了,去主院扑了个空,又听说穆泽羲去了容浅处。霎时间,心中的火星子四起,好啊你丫的穆泽羲!这是又要拿我的血汗钱去养小情人了吗?小爷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于是,楚小姐二话不说,手持两把杀猪刀,气势汹汹的朝着容浅的宁德院杀去。

一进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楚嫱看了眼前面紧闭的房门,心中冷笑:好啊,这是要关起门来分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