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如自是说说而已的。

好好一场雅宴,国公夫人是叫她来平息事端,不是让她把事情闹大。

带了人到西花厅,诸家女眷都晓得李照圆的胡闹,卫国公夫人面上必定挂不住,心里难保不生气。

气的既是李照圆的不争气,也是她的不肯息事宁人。

便一并将长宁侯府与益国公府都记恨上。

往后相处就尴尬了。

益国公夫人也会对她失望。

裴清如是有权衡的。

说这话不过为了吓唬李照圆。

就连许宝妆都晓得她用意。

这会儿做起样子来,装模作样去拽人:“走,你跟我一起去!”

李照圆手腕像被滚烫茶水泼上来,几被灼伤一般,在许宝妆刚碰着她的时候就抽手出来,连退三五步:“我不去!”

她若细想,未必不知裴清如不敢闹大。

但她理亏在先,确实是她先来找麻烦。

私下里拌嘴几句都无妨,就算这几个闹到她阿娘跟前去,阿娘护着的也是她。

可把脸丢到益国公府,丢在诸家贵眷面前,阿娘跟着她一块儿丢了人,连国公府都失了体面,回了家阿耶肯定重重罚她。

要是再传到三殿下耳朵里……

李照圆不敢

赌。

“此事是我糊涂了。”

她倒能屈能伸,尽管咬牙切齿,却也嗫嚅道起歉:“与姊妹们一处,无论如何也不该贸然要动手,是我不对。”

李照圆一张小脸通红,朝着王曦月福了福:“王娘子别与我计较,往后再不会这样了。”

她既赔礼,再揪住不放就成了她们理亏。

王曦月却不愿看她。

别过脸,甚至拉上裴清宛一道更往后退。

叫裴清如和许宝妆二人挡在前面。

颇有寻求庇护,请两位阿姐为她遮风挡雨的意思。

许宝妆觉得她真是可怜。差点儿挨了打,偏不能发作。

“你最好是真心赔礼道歉。”她冷哼,“口头说说就算了吗?”

李照圆脸色就更难看了:“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说你都该备礼登门,再与昭昭好生赔礼,或是今日席面上,也该敬她一杯酒,她年纪小,不好饮酒,你就该以茶代酒。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先说那些莫名其妙话的是你,先动手的也是你,你一句糊涂了事情就要揭过去?”

许宝妆笑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她盯着李照圆看:“你知道我的脾气,可没那么好说话。”

李照圆

太知道她了。方才敢来闹这一回,不过仗着许宝妆自到了凤阳后性情收敛,她知益国公夫人管教过。

而裴清宛一向不爱同她说话,就算心中恼怒,也未必发作起来。

至于王曦月——都说她性子软,上次长宁侯府大宴,她虽没去,却也听说了罗欣玉与何晚宁之间的事。

左右逢源,处置的倒好,无声无息化解一场风波,只是手段确实太软了,换做她,或是任何一个有气性的小娘子,有人敢闹自己的接风宴,可没那么好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