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自有现成的,你不想立时嫁人,我也舍不得叫你嫁出去。”

高老夫人搂着她瘦弱的肩膀,捏了两下,笑咯咯的哄人:“咱们只管把亲事说定,什么时候成婚还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便是等上个三年五年,也没什么不成的,满满想留在家里,谁还能把你赶出家门吗?”

那说的确实就是裴令元了。

王曦月实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这么多的长辈坐在这儿,原本也轮不到她说话。

她的婚事是交给了外祖母全权料理处置的,其实今天外祖母发了话,她也只有听从的份儿,不管是裴令元还是别的什么人。

索性这会儿垂下头,闷不吭声起来。

高老夫人知她心中未必多情愿,先前她也不想逼着孩子早做决定,最好还是顺其自然,能够两情相悦将来才能过的圆满。

眼下这事儿正是个契机。

她便又想着,这两年她身体康健,还能替给满满做做主,年纪一日比一日大,总有一日身体会大不如前,也不定哪一日就过去了,真到那时候她最放不下的也只有满满一个。

崔氏心里过不去,都这么多时日了,大郎的态度那样强硬她都过不去,将

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会儿王曦月不吭声,高老夫人只管抱着人也不再追问她,转过头来又去看崔氏:“你怎么说?”

崔氏又能怎么说呢?

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杨氏和刘氏其实都觉得有些尴尬。

主要是这事儿同她们没有半点关系,坐在这儿就是凑数的,也是想着老太太一时发起脾气,她们做儿媳的还是要劝一劝,哄一哄。

可目下这个情形,凭着她们对老太太脾性的了解,多半是今天就要把话挑明了,最好是当着他们的面儿就把裴令元和王曦月的事情给定下来。

反正都是老太太做主的。

然则崔氏那里——

杨氏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想着别送回河东的儿子,无论如何看王曦月都不顺眼,更别说儿子心心念念要得到她,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如今倒好了,她成了香饽饽。

宫里贵妃想叫她给永嘉郡王做侧妃,裴令元又一心一意要娶她。

凭什么?

杨氏也是邪火上来,一时糊涂起来,竟要帮着崔氏开口:“老太太说的是呢,咱们阿月的人物品格,如今要给她说亲事,谁家不愿意?就算是跟贵妃娘娘抢人,只

怕那些人家也说上赶着要来定下的。

只是要说再把阿月留在家里三五年,这话恐怕不成,三五个月还过得去,否则贵妃真的起了性儿,倒觉着是咱们家糊弄宫里,对阿月也不好的。”

她分明是故意恶心人,又说什么跟徐贵妃抢人这样的话。

把徐贵妃摆出来,不就是说给大舅母听的吗?

连王曦月都心知肚明的事儿,高老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会儿横眉冷目扫过去一眼:“那依你说,该怎么才好?要照着你的说法,给满满相看人家这个法子,竟也不成了?”

她冷笑着反问了两句,都不等杨氏回话呢,转过头来径直去问崔氏:“你又是怎么说?”

其实崔氏的性子是最豁达爽朗的。

从来有什么事情都最不愿意藏着掖着,那些蝎蝎螫螫缩手缩脚的,她一向都不干,也最看不上。

正因如此,老太太才格外高看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