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数日之前,便强行兵马,来到距离阙与东面的三十里的马服山一带,并迅速占领了这里的北山,同时,下令就地驻防,修建营垒,敢言战者斩。

而北山要道,一但占据,便等于彻底的将阙与和邯郸之间的信息给截断。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冉进派出数次探马斥候,皆无讯息回递的原因,但是,如果时间一长,必定会被冉进所察觉。

但是,阙与丢的太快了,至今为止,冉进都想不到,山中三十里外的马服山已经被占了,反而将这里视为,他们唯一翻盘的地方,目的自然是和当年赵奢打的主意一样。

王翦每一个时辰,便会派出一个斥候,时时把握着城中的情况。

三十里外北山之地,居高临下,此时都能依稀见到汹涌的火光。

大火烧了足足两个时辰。

几波探马来来回回,给王翦汇报着城中的战况。

一个斥候激动的朝着北山爬来,王翦伸出手,将来人一把给拉了上来。

“城中如今形式如何?”王翦迫不急大的询问。

“将军,阙与城被下,城中突起大火,蔓延整座城池,王龁将帅乘机率军三万,轻易的夺了城头,赵军溃败,毫无还手之力,主将冉进弃城东出,率兵约二万左右,朝着马服山而来,如今已在十里开外。”

王翦虽然是校尉军职,但是,此时他的官职是最大的,又是领兵主将,所以可以称为将军。

王翦听完,大喜过望,这几日他们虽占据了北山,但是依旧借着山林隐蔽,不让阙与守军发现端倪,不仅如此,几日以来,山道中更是埋伏好了人马,只要发现赵军踪迹,立刻捕杀。

此时,冉进的朝着马服山而来,自然是正中下怀。

以有心算无心,岂有不胜的道理,何况还是两万失了胆魄的残军,要知道背嵬军一万人可都是从十万军伍里比武选出来的悍卒,乃是秦之锐士。

王翦道:“这冉进必定是想占据北山,再图阙与,传我军令,不可妄动声色,各营埋伏在密林之中,等到赵军现了踪迹之后,登山之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灭杀敌军……”

……

等到赵军从东门逃离之后,王龁终于下令,命大军参与到扑救大火中去。

邯郸原本的赵国百姓,见秦军纷纷下了城楼,一个个绝望到了极点,刚被赵国的军队所抛弃,如今又要面对秦军的屠戮。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一个个秦军居然开始拿起他们的水桶,水盆,砂石,帮他们开始灭火。

一些准备誓死反抗的赵民,也不由纷纷动容。

秦军没有准备杀他们,相反,一些受了伤瘫痪在地的百姓更是被秦军抬起,挪到了远离大火相对安全的地方。

因为城中没有了厮杀,目前更不需要去担忧赵军的骚扰。

所以,秦军便能很快开始组织尚能行动的百姓,有了组织,灭火的效率便开始大大的提高。

等到一个地方的大火被扑灭后,更有人和百姓参与到了一起,开始营救一些被困住却还暂时残留一口气的赵民。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阙与大火,终于在秦军和赵民的协力下得到控制。

此时,天已蒙蒙发亮,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城中的一副情景,大多地方,都是一片黑烟和焦土。

甚至还有早被烧成了黑碳蜷缩在一起的残躯。

赵国的百姓,见到这一幕,纷纷不由以泪洗面,哀嚎遍布,在百姓的眼中,秦国和赵国的相互杀戮,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赵国放弃了保护他们,甚至将他们尽数留在了城里,独自面对着无情大火和虎狼秦军。

这无疑对他们而言,就是舍弃了他们的性命。

恨,滔天之恨,恨的就是赵军以及赵军的将领,或许,这个恨会弥漫到赵国的君主身上。

王龁,魏泾从城楼上看了看如今化为乌有的阙与城,以及余下的百姓们。

随后,便从城楼上踱步走了下来。

城楼下,无数的赵国百姓浑身是伤,背靠着城楼的墙壁,哀嚎不止,不少人紧闭着眼,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就这么静静的横躺在那里,也是不知生死。

不少百姓看着缓缓走来的王龁,眼眸间神色复杂。

按道理,是秦军烧了他们的家园,但是不知心里为什么,更恨的反而是赵军。

百姓的眼神,自然也是尽数落到了王龁的眼中。

王龁道:“传我军令,命军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