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些有路引和户籍的,只要身体不舒服,哪怕就是咳一两声,也被强行留在了城里,出不来了。

城门口三个大夫用棉布蒙着口鼻,在那里轮流把脉,望闻问切,检查的格外仔细。

稍有反抗,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不论是凶狠野蛮的壮汉,还是瘦弱可怜的妇孺儿童,无一能幸免。

原本繁荣昌盛的吉州城,变成了惨不忍睹的人间炼狱。

要不是因为上工的地方,正好要登记户籍,而他正好把户籍带进了城里,身子又没有任何不适,他可能也出不来。

一想到那些留在城里的人,他们脸上绝望的神情,他就觉得浑身发冷。

有了这么恐怖的瘟疫存在,想要活命,简直是难如登天。

傅怜雪听到表弟的讲述,脸色越发凝重。

“你呢?有没有和那些身体不舒服的病人接触过?”

严松青连连摆手:“我只是听工友们聊起来,一个病人都没有接触过,要不然,我也不敢回村里,更不敢来和你见面,这不是害了你和奶奶嘛!”

“镇上我们也别去了,那些出来的人,谁知道哪个就染上了?”

她思考了半天,拍了拍表弟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知道村里谁家的余粮多吗?我们就从村里买点粮食,然后带着外婆,直接上山!”

傅怜雪当机立断说道。

“我知道,村北边的严七爷,他家肯定有存粮!”

“我上个月在城里遇到过七奶奶,她和儿媳妇在米行里问价。”

严七爷是严家村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光田地就有七八十亩,不过家里人口不多,几代单传,儿子是严家村唯一的秀才公,如今在村里办了一个私塾,孙子才二十不到,就已经考上了童生。

家里请着长工,长年累月地替他家打理这些田地。

“那你问问去,就说是你们管工吩咐的,让你回村帮着买粮,最好今天晚上就能把粮食拿到手!”

说着,又递了十两银子过去,加在一起,二十两,如果全部换成粮食,应该足够他们四个人吃上好长一阵子了,再多了也不好保存不好。

“买到了粮食之后,尽量问他家借一下牛车,今晚就拉回自家院子里,子时一到,我便下来……”

“这……”严松青犹豫了一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二两多银子,递到傅怜雪面前。

“表姐,这是我这段时间,攒下来的工钱,还有一些好心的老爷,看着我可怜给的赏钱,上次你给我的银子和手镯还放在家里,等我取来,都给你!”

“买的粮食我和奶奶也要吃一份……”

傅怜雪没跟他客气,顺手收了,心里暖呼呼的,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买粮之事宜早不宜迟,你快去吧!”

严松青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枯草尘灰,“那我去了,你看到下面没人,就直接下来便可,不一定非得等到子时……”

说完,便快步离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特别是即将要面对这么一个大危机。

也不知道村里一旦听到消息,村民们会不会躲上山去,万一自己被人发现,不知道又将会发生什么?

这次回到山上之后,要赶紧把谷口处的院墙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