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散乱,很多尘封的记忆同时冒出。

他想起曾给一位教士的私生女送过情信。

可某天,他在阁楼看见--少女跟作为“男爵继承人”的兄长如蛇缠绕。

几个月后,少女肚子隆起,被家人随便嫁个一位木匠了事。

自己鼓起勇气去问兄长,得到的只是一巴掌还有,“科本,送上来的女人是不值钱的,她肚子的东西,肯定是哪个低贱仆人的种。”

这一巴掌,敲碎柯本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作为男爵家的第六个儿子,他的前途并不明朗,只能靠自己奋斗。

三十岁那年,他发现妻子被刚刚成为“伊普伦郡伯爵”的长兄,压在床上!

他没有愤怒,只有害怕,害怕兄长迫害自己。

他抵抗不了如同“神”般的兄长。

十个月后,妻子难产,大人跟孩子都蒙主恩召。

他庆幸这件事,否则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血脉不明的孩子?

而兄长只说,“你是我的兄弟,金雀花的一员,这种商人的女儿配不上你,再找一个吧。”

三十三岁那年,自己离开法兰克西北的“伊普伦郡”,来到“威塞克斯”找寻机会。

可跟他想的不同,没有任何战功机会,慢慢地他忘记怎么拿剑,成为一个单纯的商人,来往于七国,最后在埃拉宫廷因捐赠而成为骑士。

他又经历两段婚姻,但对象出身越来越差,也没有诞生一位继承者。

如今到了六十二岁,这已经是接近人生尽头的年纪。

那天,他在教堂看见奥兰狂傲--或者说充满自信的眼神跟声音。

他跟那位把家族带到巅峰的“兄长”好像好像!

有那么瞬间,科本把两人看成同一人。

既然自己快死了,他想要在墓园长眠之前,像个男人一样威风一次--所以他站了出来……

当敲门声再启,上方阳光透入冲口的位置改变,柯本回神,才发现已经黄昏时分。

他起身又坐下,连续三次,每一次手放的位置都不同,第四次才决定去见这个年轻人。

他带着自己的骑士扈从,走出城堡时,来往行人看见他,都恭敬喊他“骑士大人”。

是啊,有什么可怕的,“金雀花”已经灭亡了,这个孩子最多不过来寻求庇护罢了。

科本来到城门,在卫兵队长的手指方向,看到远处一个正卷缩身体,蹲在地上的男人。

科本走过去,步伐沉重,后面的骑士学徒,走路却威风的多,靠着主人的风头,他近来也受到许多好处。

等到已经口干舌燥的男人,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发现一位老人跟一位最多十一二岁的少年靠近。

男人起身拍打尘灰,挺直身子,在科本靠近后,很恭敬地行了一套对长辈的礼仪。

学徒第一次看到这种行礼方式,右手臂贴在左胸前,右脚朝后,半弯下身,接着用头对准对方的手掌处。

这个年轻男人长的就跟那讨人厌的兄长有七八分相似,科本突然想一脚踢过去……

最终,科本慢慢伸出手来,抚摸男人的头发。

“当金雀花开。”男人念道。

“势如飞雀,光明坦荡!”科本的心脏快速跳动。

“你是谁的孩子?”科本问。

“我的父亲是胡安6哈根,兄长是佐拉6哈根,我叫埃克哈德6哈根。”

“埃克哈德,你随我来。”

男人跟着科本进入城堡,回到科本的房间,随后房门紧闭,学徒被打发下去。

“吃吧。”科本指着桌上食物。

埃克哈德看了一眼,对着科本点头行礼后,狼吞虎咽起来。

曾经的优雅贵族,现在饿的如狗一样舔食餐盘。

“我抱过你,你两岁时,我回过一次伊普伦郡。”

看着长兄这一脉的孙子血亲,变至如此,科本心情复杂,他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