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说完,另一位也附和道:

“一个女儿家,又不是缺钱用,整日抛头露面大肆敛财,成何体统?难道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陛下要是知道,曾今的中宫皇后,如今为了些身外之物,昧着良心赚这些黑心钱,会作何感想?”

玄色锦衣老者接着道:

“何止这些药卖的是天价,据说这丫头做一台手术,收费也不便宜,最起码要收费一千两银子,老夫曾任职户部侍郎,你可知一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匹牲口,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吗?”

“是啊,小丫头,赚钱不是这个赚法,还有,你抢人家未婚夫,这个事也说不过去,人家段家嫡女刚及笄,自然说不过你,你不能仗着王爷的宠爱,就欺负人,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曾经的中宫皇后,更应做好表率,维护我朝法纪才对,怎么能反其道而行之呢?”另一名酱色衣袍老者紧跟着道。

四人一边说,一边偷瞄夏木青的表情,他们就不信了,就凭四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说不过一个小丫头,定能让她颜面尽失,从此不敢再嚣张。

他们也不怕夏木青会投诉到摄政王那去,反正四人已经退休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颜城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上门兴师问罪吧。

见四人终于说完了,夏木青冲为首的灰袍老者莞尔一笑,道:

“我想起来了,想必你就是前户部尚章大人吧,这几位都是你曾经的同僚,各位都算是功成名就,退居二线,本该在家颐养天年,不知为何要来九康堂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章尚蹙眉道:“北里郡主,老夫和众同僚,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你的这些行径,别人不敢管,我们几个老家伙看不过去,说你几句又如何,你要是身正,岂会怕别人说!”

看来这四人今天来,是想进一步败坏她的名声,他们不但要在坊间把颜城有未婚妻的事情大力宣传,添油加醋说得有鼻子有眼,还企图给夏木青扣上一个昧着良心赚黑心钱的帽子。

“唉”夏木青故意叹了口气,道:“章大人,你只知道我曾经是中宫皇后,还是北里郡主,就以为我是腰缠万贯,挥金如土,定是个不缺钱的主,可你却不知小女子的难处……”

章尚一瞪眼,“你有何难处,难道老夫说得有错吗?且不说夏亲王富甲一方,光是三年前,你嫁给皇帝带来的嫁妆就绵延数百里,难道这些都不够你花几辈子的,非要昧着良心去赚这些黑心钱?”

“唉”夏木青又重重叹了口气,一脸黯然道:

“小女子赚的是不是昧着良心的黑心钱,这个待会咱们再讨论,章大人你隐退得早,有件事可能不知道,人人都以为我既然曾经贵为中宫皇后,靠自己的嫁妆加上陛下的赏赐,后半生肯定衣食无忧,实在无需抛头露面出来赚钱,可实际上,我这个曾经的皇后,嫁陛下一场,可是赔的血本无归。”

“不会吧,嫁皇帝还能赔钱?”人群中有人好奇问道。

夏木青扫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都是一脸好奇,一副吃瓜听故事的模样,便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

“诸位有所不知,我嫁进宫那一年,恰逢水灾雪灾泛滥,边境还在打仗,国亏空,我的嫁妆全被填补了空虚的国,且我在后位三年,得不到陛下的宠爱,从他那得到的赏赐更是凤毛麟角,连我嫁妆的零头也没赚回来,被打发出宫时,除了几身换洗衣物,身上的私财所剩无几,你们说我一个女子,不做点其他营生,如何活命?”

章尚几人一时语塞,他们几位隐退多年,确实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咳”夏木青清了清嗓子,又接着道:

“按我大瑞婚俗,如果女子被夫家退回,可以带走自己娘家的嫁妆,可我曾作为大瑞皇后,嫁妆已经拿来救民于疾苦,离开的时候,自然不敢去找陛下要回嫁妆,当年这百里红妆,可是我夏府倾尽所有为我准备的,章大人认为我一个失婚女,还好不好意思继续用家里的钱?”

章大人被她问得一愣,讪讪道:“这……老夫还没料到会有这一出。”

夏木青垂眸,故意装作一脸为难道:

“这种事,如果不是今天你们四位问得急,我也不会说。我出宫时,国已不像三年前那么紧张,按理说,陛下应该将我的嫁妆全部折算成银子补还给我,这样我也不至于落得个身无分的下场,但陛下没做声,许是他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我自然也不敢要,好在这些嫁妆都是用在民生上,我倒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夏木青在心里合计,能请得动这人的,不是颜雷就是段名扬,他们现在是一丘之貉,既然上赶着来诋毁她夏木青,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自然要打回去。

相信过不了多久,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颜雷吞了她的嫁妆。

颜雷不是想膈应她吗,那就互相膈应好了。

玄色锦衣的前户部侍郎突然意识到画风有点不对,这个夏木青,居然敢在京城老百姓面前控诉堂堂九五之尊吞了她的嫁妆,还顺便把自己放在一个利国利民的至高点,忙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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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青,就算是嫁妆充了公,你说的这些,和你抢人夫婿,赚黑心钱应该是两码事吧?”

“黑心钱?各位大人只看到我卖的药贵,做手术收的诊疗费贵,却没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

夏木青说着,看向刚才帮着她说话的一位公子,她记得这位好像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商家的小儿子,今天是来帮他父亲拿药的,她前几天刚给他父亲治好了眼疾,夏木青冲他莞尔一笑,道:

“王公子,你觉得花几千两银子就能让王员外重见光明,值不值?”

王公子本就是夏木青的忠实粉丝,冷不丁被她点名,受宠若惊,忙道:

“值,真是太值了,我和家父一致认为,郡主你收费太便宜了,家父最近得了一批上好的翡翠料子,准备给郡主做几个摆件送过来聊表谢意呢。”

马上有老客户点头附和道:

“说起来,5两银子一瓶药也不贵啊,那些千年人参,一根就要几百到上千两,可是对消渴没用啊,我们就想花5两银子买治疗消渴的药,有什么问题吗?郡主卖的药,再贵我们也要。”

“对,我们生怕药店会停产,章大人,你如果嫌贵,就不要屯那么多嘛,让一点给我,我今天来晚了,一来就听说四位把药全买空了,只得扫兴而归,如果你对药品价格有意见,要不把药转卖给我吧。”其中一个老客户嚷嚷道。

夏木青听了乐得眉眼弯弯,她没想到,她的消费者竟如此上道,把她想说的话全帮她说了,这些话,从客户嘴里说出来效果明显比她说好。

之后夏木青又让掌柜把交税记录拿出来给这四人看了看,她经手后,九康堂给朝廷交的税比之前多了好多倍,把这四人看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