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主的番外,新人小可爱可先行跳过哦)

八月长安。

剑器楼。

一缕檀香熏,长烟渺渺,将舞室衬为仙境。

面容甜美如覆桃花的少女瞑目而坐,放置在她面前的,是一柄雪白修长的剑锋,剑锋高耸直立,藏在一个竖着的雅玉剑托里。剑脊与剑身的交接处,是密密麻麻的剑纹,剑纹围绕着处篆刻着两个字——“绛陌”。而那剑身的周围,涌动着流光溢彩般的绚烂剑意。

待到剑意涌到那剑纹边上时,少女悄然睁开了美眸,迅速抬起了右手,将食指指尖于锐利的剑纹上一抹,鲜红的血液渗出,借着剑意的剑势顺流入了剑脊下边的剑纹上。

血潺潺流过,慢慢填充着剑纹。借着血迹,可依稀看清在剑上纹着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以彰显着公孙剑舞的优雅。

许久后,血终于将剑纹正中的“绛陌”二字填满。

少女见状,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甜美的笑意。

公孙诗潋。十八岁。

公孙后人每至十八岁,都要让绛陌剑对自己认主。同时,十八岁,也是新一任公孙后人接任剑器楼楼主之位的时候。

剑器楼共历十三代传承,前十二代皆为新任公孙后人十八岁时继位。可唯独到了公孙白衣这一代,因父亲无故失踪,母亲,也就是上一任剑器楼楼主在她父亲失踪后不久,就早早将剑器楼楼主的位置传给了她,孤身一人前往天山,从此下落不明。她唯一存在的证明,也只是与公孙诗潋互通的寥寥几封信而已。

在世人眼里,小小年纪接任剑器楼楼主是何等的风光恣意。硕大的剑器楼里,唯有剑器楼楼主一人。长安城内派重兵驻守保护,无人敢犯,无需顾虑安危,且食国俸禄,无金银之忧。可世人只看到了表面,却看不到暗处——孑然一人守一楼的孤独,以及要担任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使命与责任。

当公孙诗潋接任这如烫手山芋般的剑器楼楼主之位时,年仅十三岁,尚还是能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龄。到如今,已有五年了。

公孙诗潋玉手轻按地板上的机关,室内的明灯恍然亮起,照亮了整个舞室。舞室不大,四壁挂着十二件华裳,皆是不同类不同样。这些,都是历代剑器楼楼主所留下来的舞衣。每至佳节或是临出门斩不平时,剑器楼楼主都会来到这里舞上一支剑舞,宣誓一遍剑器楼的祖训的同时,也为自己送行。

毕竟,不是每一次出行都能活着回来。而那些回不来的,衣携魂归。下一任楼主要在此为已逝楼主守灵,不允出楼,直至守到自己十八岁,也就是继位楼主之位的时候。

公孙诗潋抬起了头,望向了前方的壁垣。

是一袭白衣。

是的,独独就只是一袭白衣。上面没有任何条纹或是装饰,布帛平滑,干净得犹如长安城入冬后的初雪,就连在市井里的女子身上也是十分常见。可就是这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衣,独挂在这一面墙壁上。不论另外三面要用怎样拥挤的方式容纳余下的十一件华裳,这件白衣仍能也只能独挂在这一面墙壁上,雷打不动。

因为,这袭白衣是剑器楼创始者公孙大娘所留下来的,“舞衣”。

那个剑舞惊艳朝堂,夺得大唐教坊之魁,最后无心当皇后而毅然归隐市井,再至大唐盛世根基撼动时出山,独守长安朱雀门前,以一人一剑拒十万叛军于城门外的公孙大娘。

一柄曾取悦帝王的剑,到最后,竟成为一段锦绣盛世最后的顽强。

多么可笑。

“白衣……”公孙诗潋望着那墙上的白衣,口中微微低喃,脑中却回想起了母亲临走前的那一天。

五年前。

“诗潋,娘亲方才教你的,你可牢记在心中了?”一位貌美的女子摸了摸面前的小女孩。

年幼的小女孩想了想后,点点头,“嗯,牢记了。”

“可否背来给娘亲听听?”公孙芳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