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镇。

半时辰后。

“什么?”晓闲云难掩内心的震惊。

她不敢想象,晓家忽然消失,父亲举族前去的地方居然是皇城洛阳。并因自己的父亲晓景的只言片语,竟令天机阁苦苦维持百年的机构就此离析瓦解,梁阳监国,也就是景王凌傲阳也开始对一些被冠以莫须有罪名的成员进行清剿。

旁听的掌柜老板忽然说了一句,“为当朝大皇子卖命,莫非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晓闲云瞪了他一眼,“不可能,父亲虽然为人古板了些,但一生清廉,身为天机阁九家家主之一,对天机阁也是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卖友求荣的事!”

刚刚说完一段故事,而在那饮水漱喉的凌鹏越也是无奈地看了客栈老板一眼,宛若在看一个白痴。

天机阁既然要负责搜集天下情报,那么阁中的每一个成员或是探子开销必然不小,更不用说负责一个地区情报汇总的九大家族了。说晓家家主缺钱花,简直就是荒谬绝伦。

客栈老板转了转眼珠子,又道:“那,莫非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凌鹏越似被呛到了,咳了几声,道:“大叔啊,知道你满腹经纶,可就别拿出来显摆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天机阁对于梁阳皇室而言无用武之地的。”

妃采芸赶忙拉住晓闲云,生怕晓闲云一不注意就持剑上去把人家给砍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晓闲云并没有动,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晓闲云此刻忽然回想起,孩提时父亲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世人皆言江湖波诡,亦不知比江湖更危险的地方,是朝堂。江湖中是刀光剑影,朝堂中却是尔虞我诈。你根本不会知道别人会如何抓住你难以言说的把柄及苦衷,根本不会知道你会因何而丧命。小云啊,阿爹不希望看到,你会有踏入皇城的那一天……”

“父亲他,是有什么苦衷吧。”晓闲云忽然说道。

这时,一名小二急匆匆往门外跑去,胸前的衣裳下边似乎藏着什么乱窜的活物。客栈老板见状,打趣道:“又要送信啦?这两年,你已经给家里写了不少信啦。”

“是啊老板,俺老婆最近怀孕了,我要问候一下。”小二乐呵呵的,无意间瞥了客栈内的四位客人一眼。

很随意的一眼。

却被敏锐如鹰的慕容皓月捕捉到了。他放下了血剑红颜,微微侧目。

还未等小二跑出门外,慕容皓月猛地一拍桌上的雷匣,一柄雷剑应势出匣,划破了那名小二的衣襟,鲜血淋漓。

“你!”小二望着胸前晕染开来的血迹,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却见一张宛如皓玉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后看着这张面庞越来越矮,越来越矮……

“慕容兄,住手!”凌鹏越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喝道。

慕容皓月右手掐着那名小二的脖子,左手接下了那只信鸽的尸体,随后将小二给甩了出去。

“为何?”凌鹏越不解问道。他坚信慕容皓月不会做出无因无果之事。

慕容皓月从血淋淋的信鸽上取下了一根赤红色的信管,丢给了凌鹏越,淡淡地瞥了慌张的小二一眼,“他不利于我们。”

凌鹏越看了眼信管,皱紧眉头,随即掐碎了信管,一卷信纸滑落出来。他默默看罢,酒带来的醉意一扫而光。

晓闲云皱眉问道:“怎么了?”

凌鹏越咬牙,口中冷冷憋出了两个字。

“皇兄……”

晓闲云下意识望向了妃采芸,妃采芸也同样望向了她,叹息道:“这名小二想要送出的信不是家,而是密信。”

凌鹏越捏紧了那卷信纸,望向地上握着自己脖子的小二,森然道:“请你回去告诉景王,无需再费力监视我了。还有,三弟那件事,我定不会如他所愿。”

小二十分费力地在说些什么,却不知所云。

凌鹏越望向慕容皓月,“施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