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微微敛了神色,同希泠一样面无表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希泠,出了内室。

宣凉一袭银灰色锦袍,发带散乱却仍减少不了冷峻的脸上料峭寒意。

他怀里搂着的眼圈发红的云烟,见希泠一身素衣,仅以一只玉簪束起乌发的装束,红红的眼睛在宣凉看不见的地方,满是嫉妒和恶毒。

宣凉凤眸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希泠时,微微大睁,一丝不忍却悄悄划过眼底。

又见希泠一身素衣却气质出尘似是不食人间烟火,念起此时被扣压在岁泠轩院中的几个猥琐男子,凤眸晦涩难辨,无人猜得出他此刻的情绪有多复杂。

“王妃姐——”

云烟用帕子抹抹泪,如受惊小鸟般的语气欲唤一声希泠,却被冷冷打断。

“室内狭小容不下二位,不如到园子里再说。”

紫苏微微福了一身,面无表情地行礼“见过王爷”,而后推着希泠出了岁泠轩的门。

自始至终,都无人看云烟一眼。

希泠对她拙劣的演技一点兴趣都无,有趣的是宣凉却被忽悠了一次又一次。

她深知,男子如宣凉,从小在朝野中玩惯了纵横捭阖的手段,用情再深,恐怕除了那个死去的云瑶,任何女子都可能前一秒被他宠在手心里,下一秒却被他的凉薄与狠戾伤透了心。

云烟背后,果然有什么秘密。

对一个急于炫耀自己受宠的女子,无视她简直是最大的侮辱。

更何况希泠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就算了,她身边那个丫鬟竟然还敢见她不行礼。

“王爷,烟儿……”

云烟刚想对宣凉挑拨几句,抬眼却见宣凉目光死死锁着离去的那个女人的背影,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怀里的自己。

宣凉察觉衣袖被扯了扯,低头便是云烟水盈盈的眸子痴痴地看着自己,他突然莫名的觉得窘迫。

冰寒的脸如同千年冰雪有了碎裂痕迹:“本王——”

他刚开口却又倏地顿住,薄唇紧紧地抿着,在云烟期盼的眼神下,也没有一句话的解释。

“烟儿,本王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宣凉抚摸着她的发,撇开目光走出岁泠轩,来到庭院的竹林前。

凄迷月夜,月色清明,似是要将世界所有的污秽都照亮给世人看看。

希泠来到飒飒舞动的翠竹前,便冷冷地打量着被王府侍卫压制住的形容猥琐的狼狈男子,他们身上具是带伤。

真是黔驴技穷吗?

希泠素色衣裳在皎洁的月色下随风微动,倾城的容颜隐在竹子的影子里,晦暗不明。

她想起了她初来异世时那片荒郊野外上出现的几个骑马的下流的乞丐,不禁冷笑:“戌时劳王爷大驾,不知妾身又做错了什么?”

“哼,你做过什么还需本王来提醒你?搜!”宣凉银灰色锦袍,逆光而立,凤眸湮灭在黑暗里,似是要看穿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女子。

一声令下,侍卫均冲进岁泠轩,接着便有搜查物事时磕碰的声音传出。

希泠嘴角弧度讥诮万分,她甚至都没有看向自己的寝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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