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7章 自负与无情

司徒慕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清醒的看着柳影的冷漠与无情。

“所以，我们之间，你从来没有动心过，是吗？”司徒慕容听到自己带着颤抖问，最绝望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吧？她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有想要去的地方，有想要陪伴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与自己有关，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恐怕……不只是不在乎吧？那是从心底透出的无事和不在乎，在这一刻，司徒慕容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心底清楚的认识到，柳影，的确，不爱他，不止不爱，只怕，连恨都不剩下了，唯一剩下的，是无视。

可是，都是无视了，他们时间究竟还有什么感情呢？司徒慕容嗤笑，原来，真的都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么……他是不是该放柳影离开？保全他们最后的体面呢？

司徒慕容疑惑了，在感情中，他没有真正用心过，一个柳影，他花费了很多的心力，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有怨恨，不是觉得不甘，可是似乎一带上开始，一带上柳影父亲的死亡，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心底却无法完全接受。

每个人付出感情的时候，都是希望可以得到同等的回报，我用了真心，做了自己能做的，想做的，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心底不甘。可是，似乎在真正理解的时候，很多人都是默默离去，不是不在乎了，只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柳影沉默一下，点点头：“不错，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许对你动心，更不能爱上你。”

司徒慕容的问题让柳影心口一痛，这种感觉，太过突然，柳影不想去探究出现这感觉的原因，冷静的拒绝着司徒慕容，她不会允许自己和司徒慕容真的有什么联系，趁此机会，一刀两断。

司徒慕容看着柳影严肃极度平静的神情，忽的笑了，要多冷漠的一个人，在和一个人五年相处之后，还可以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五年的时间，他们时间没有任何感情，对可笑。

如果他们只是认识，没有交谈，五年的联系，也如飞鸿踏雪泥，留下一些痕迹，可是，他和柳影，关系亲密，同床共枕，五年，却什么都没留下，日久生情，即便不生情，也总该有其他感情吧？可是，柳影却是什么感情都没留下，究竟是自己狠心，还是柳影更绝情呢？

司徒慕容感觉现在自己的心一阵阵的抽疼，像是有什么在一下一下的捏着，还用针扎着，用刀割着。

这种疼痛，起初只是在心底，然后一点一点蔓延到四肢，浸入到骨髓，最后，全身上下都是疼痛的，司徒慕容忍不住想自己捏一下心脏，让他停止这种疼痛，可是……他不能，只能任由这疼痛在全身流动，血液所过，刀子也割过，疼痛不止。

“所以，你想要分开，永远的……分开吗？”司徒慕容定定的问，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不能聊了，好像，也什么都不剩下了，司徒慕容看着柳影精致的面容，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好看过，同样没有像现在这样可恶过，他的一片真心，被柳影抛弃了，还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抛弃，顺便抛弃的时候，她还不觉得那份感情有什么重量，司徒慕容觉得，他做人做到这份上，的确，可悲。

司徒慕容在想，这一辈子，他还会爱上其他人吗？可能……不会了，对柳影，他已经用够了感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柳影就是那条蛇，无毒，无害，甚至是自己主动招惹的，可是那条蛇，自己养了五年，舍不得伤害它了，想要以后都对它很好很好，可是，他忽然被这条蛇咬了，在最在乎它的时候，不会致命，却觉得心累。

柳影就像这条蛇一样，温柔的蛰伏在他的身边，可是它一直记得，自己是属于别的地方的，它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离开他，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柳影想要的，也是离开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生活不一定多优渥，不一定多随意，但是与呆在他身边相比，柳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样的生活，逃离他，就像逃离危险一样。

司徒慕容觉得，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柳影带走了他所有的爱情，也带走了他对爱情的信心和坚持，还有，勇气他不会再去爱其他的女人，但是……可能会接受一个温柔的，爱他的女人，他们好好在一起。司他可能不会爱她，但是……他需要她的爱来支撑自己走下去。

“是，我们分开吧，我想要离开了，想要有全新的生活，而你也不需要我，更不是非我不可，我们，都可以有不同的人生。”柳影冷静的说，她和司徒慕容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早点分开，对任何人都好。

柳影不敢去看司徒慕容，他的神情，太过可怕，冷漠中带着绝望，笑容中带着嘲讽，整个人都有些狰狞，可是，他站着一动不动，就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等着她做决定，也仿佛……是想完全看透她，柳影不想对上这样的目光，仿佛那样目光下的她，是那样的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可是，狼狈的只是司徒慕容吗？不，她也狼狈，从心底到身体，她的不堪，她的屈辱，完完全全展露在看母亲的眼下，她看到了自己这五年，和司徒慕容之间的纠缠，这份认仇人做恩人，还和他发生那么多事情，到底是无法抹去的，母亲也清清楚楚看到了，柳影想，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现在呢？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司徒慕容看了柳影许久，终于点点头，他深深的看了柳影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这个人，刻进心里，同时，又要血淋淋的扯出来，完全割离，真是讽刺啊，当初他主动将柳影放在心上，不管不顾，甚至不在乎她父亲害死了他的父亲，想要一辈子隐藏她父亲因他而死的秘密，现在，都报应在他身上了。

司徒慕容想问问自己，他是没想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吗？不，他想了，想了好多的结局，有完美，有不完美的，现在这样恩断义绝的也有，甚至是鱼死网破的都有，可是，他还是让自己爱上了柳影，是他太自负了，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控制在手里，包括柳影的感情。他一直相信，他和柳影之间，即便有矛盾，有磨难，最后还是会在一起，他一直这样坚信，可是他忘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是人心，人心易变，怎么能同日而语？

何况，他自己也是呢？从最开始想要报复柳影，到现在爱上柳影，这其中的转变，他当初有想过吗？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也不会相信，何况，这份转变用了多久？司徒慕容想着，肯定是不到五年的，他讽刺的想，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控制不住，如何控制别人的感情呢？当初怎么就相信自己，可以让柳影爱上他，爱到不离不弃的地步？自己，又为什么会相信母亲，永远不会说出去那些事情呢？一个自己最爱的人，一个自己最亲的人，她们的心思，自己一个都没有猜中，当初为什么就自信到，柳影会爱上他，会为了他放弃仇恨呢？明明当初清楚的认识到，一旦柳影父亲的事情让柳影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都会分崩离析，为什么，就没有早做打算呢？司徒慕容讽刺的笑了，他们之间走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柳影的无情，还有……自己的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