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现,云倾语似乎抓住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有些羞涩的伏在连武珅的耳边轻声低语,将鬼母血幡消失的整个过程和让她羞涩不已的感觉都告诉了他,连武珅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望着云倾语,云倾语一看他似乎不相信自己,顿时有些气恼起来,不再理会,可搂住他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并不是连武珅不相信云倾语的描述,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鬼母血幡居然化作一团流光,钻进了云倾语的体内,那她体内孕育的……

这个猜想已经超出了连武珅的想象,可他也不敢全盘否定,实在是鬼母血幡身上发生的怪事太多了,连武珅甚至能够感受到,似乎有一个独特的灵魂,正在鬼母血幡当中孕育,那次突兀的出现在他与旱魃之间,挡住致命一击,绝不是巧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武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拉着一脸羞红的云倾语走到许老头的身边,将刚才的一切都讲述了一遍,就连从《太平经》下阙上看到的一些记录,也没有丝毫隐瞒。

听了他的描述,许老头猛然睁大了眼睛,一双瞎眼死死的盯着云倾语,看的她如坐针毡,到了爆发边缘,许老头这才哈哈大笑起来:“转生渡死,转死为生,世间妙事,真是神奇!”

许老头的瞎眼再一次对准了云倾语,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来回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这种感觉让云倾语如坐针毡,只感觉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仿佛脱光了衣服,呈现在许老头的面前,她一直都在怀疑,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是不是真的瞎了,可那双完全失去原本神光的眼眸是怎么也做不了假的,但那种几乎可以洞穿灵魂的睿智,却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许老头又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有歉意,这才深深秘密的说道:“不必害羞,老朽也是有些太过好奇,才失

了分寸,一直以来,法器的器灵究竟是怎样生成的,都是一个不解之谜,许多材质优良的法器直到破碎的那一天,都没有产生器灵,而一些不算太好的,却成为了拥有器灵的巅峰法器,实在是让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啊。”

许老头一脸唏嘘,却将话题扯开,让旁观的华佗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连武珅却已经明白了许老头的意思,只因为,他亲眼见过一个足以化身为实体的器灵,那就是长篙的器灵,可长篙明显是残破的法器,居然能够拥有那么强大的器灵,如果不是沉睡的鬼母血幡突然爆发出强大的生机,连武珅已经在它的手下惨死了。

许老头一阵缅怀,这才继续说了下去,脸上的神情无比庄严,他算是这个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人了,即便是南方某个村夫也无法媲美,但他也对器灵的产生无比好奇:“特别是鬼母血幡这种拥有转换生死能力的法器,几乎已经具备了顶尖法器的所有要素,而它想要产生器灵,更是千难万难,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居然是用这种方式产生,哈哈哈。”

说着说着,许老头又大笑了起来,惹来云倾语气恼的一瞪,这才稍稍收敛,赞叹的望着她:“人本来就是这世间最神秘的造物,生老病死,在生与死之间轮回循环,女子孕育后代,更是这其中最奇妙的过程,恐怕,也只有用这种借鸡生蛋的法子,才能让鬼母血幡真正完成这最奇妙的转生吧。”

连武珅总算明白了一些,可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幕可怕的场景:

鬼母血幡在云倾语的肚子里得到足够的休养,达到顶点之后,直接撑爆她的身躯,从她的体内钻出来!

这恐怖的一幕在连武珅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任凭他怎么甩头,也无法这种想法驱散,不由凝视着云倾语的肚子,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杀气,如果要用云倾语的性命来换取鬼

母血幡的重生,那他宁愿将它扼杀在起点。

云倾语瞬间被吓了一跳,对毫不掩饰的杀意非常敏感,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腹,一脸诧异的看着连武珅,连武珅眼中的光芒让她心慌,当鬼母血幡钻进她的体内之后,就与她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心底的母性让她无比的想要保护它,就像一个无私的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连武珅的杀机瞬间收敛,可还是平静了半晌,这才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了许老头:“一旦鬼母血幡的器灵成型,会……会怎么离开宿主的身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许老头瞬间一怔,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而云倾语更是因为连武珅将她称作宿主而大为恼怒,在连武珅的心中,现在的鬼母血幡更像是寄生在云倾语体内的寄生虫,而云倾语却不这样认为,现在的感觉更像是……

母子连心!

两人的分歧顿时让他们对待鬼母血幡的态度南辕北辙,都紧紧盯着许老头,就连连武珅都有些六神无主起来,可等来的结果,却让他们无比失望。

只见许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老朽也不知道,实在是这种情况出现的太少太少了,根本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畴,不过……连武珅你既然是鬼母血幡的主人,那就能够命令它做出一些选择,以一种稍微温和一些的方式诞生,应该……也是可以的。”

连武珅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许老头声音里的那种不确定性,还是让他坐立不安,如果可能,以连武珅将威胁扼杀在摇篮当中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毁灭鬼母血幡,即便失去一件重要无比的法器也在所不惜,但看云倾语那种护犊的样子,让他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他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在不伤害到云倾语的前提下,将它毁灭

许老头似乎看出了连武珅的担忧,这才微微一笑:“放心,这里不还有一位医者吗,让他随时注意丫头的身体情况便好,你就可以在它诞生的时候,守在丫头的身边了。”

连武珅如刀般的目光顿时锁定在了华佗的身上,让华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退后了好几步,连武珅心中依旧充满了担忧,他不敢确定,凭借鬼母血幡现在就表现出来的诡异威能,到那时,自己还能不能再控制住他,万一……

可他现在却没有权利决定要不要承担这样的万一,因为,决定权一直都掌握在云倾语的手中,连武珅瞥了她一眼,这才重新望向华佗,郑重的问道:“可以吗?”

华佗顿时愣住了,一脸惊讶,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连武珅并不是在命令他,而是……

在请求!像一个普通的家属一样,请求医生的帮助!

许老头和华佗都哑然失笑,本想告诉连武珅没关系的,可看他们相亲相爱的模样,便闭上了嘴,四人沉默前行,但一种淡淡的感觉,就在身边萦绕,似乎比来时多了什么,是信任,是承诺,也是宠爱,是温馨,四人之间,反倒更像一家人了。

只是,让许老头略感遗憾的是,他们来时经过的那片田地旁,已经没有了一家人的身影,不知最后的结果如何,但看田地中并没有破坏的痕迹,似乎并没有打斗发生,四人这才放下了心。

以牛车慢吞吞的速度,等到了许都城,已经是午夜,城门早就关了,可不知为何,就在牛车走到城门前的时候,城门默默的开启了,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搜查四人,似乎是专门等待他们的,连武珅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了一旁的阴影,心中却在感叹:“无论到什么时候,特权阶级依旧是存在的!”

很显然,许老头绝对拥有这样的特权,即便严苛的宵禁,也无法阻挡他老人家回家的脚

步,四人先来到了连武珅的府邸门前,高高的灯笼挂在门前,看门的王叔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模样,等待在门前,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是深夜。

被牛车慢的可怕的速度折磨一路,云倾语总算松了口气,身形如同灵巧的游鱼,轻轻一跃,就要落在地上,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她便已经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当中,云倾语顿时大惊,抬头一看,却看到连武珅嗔怪的眼眸,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俏脸如同火烧一般,灼热无比,轻声呢喃道:“快……快放我下来!”

可连武珅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直接大步向着屋里走去,没有丝毫商量的机会,这怪异的一幕,让王叔都不由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缩在小军爷怀中的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他醒悟过来的第一件事,就就是向曹邦描述这突兀的变化吧。

连武珅才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在一众仆妇震惊而羡慕的目光中,径直将云倾语抱进了房间,云倾语已经羞得没脸见人了,可躁动的心底,却依旧感受到一种浓浓的甜蜜,让她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除了刚开始的一句话,便再没说什么,只是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仿佛已经睡熟,像个婴儿一般,脆弱,却无比安心。

直到被放在床上,云倾语这才反应过来,羞红的俏脸扬起,却见连武珅就要离开,她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袖,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完全沉浸在刚才的甜蜜当中,无法自拔。

连武珅一路上紧绷的脸色,终于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我去送送许老头……”

可云倾语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似的,依旧攥紧了他的手臂,身躯向着他的怀里挤了挤,充满了依恋,连武珅终于还是叹息了一声,轻轻的躺在她的身旁,将她拥在怀里,满脸温柔,至于还等在门口的许老头,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