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的化不开来。

江佐身形单薄,只身一人站在宫殿外,一言不发的举头看着月亮,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清风淡淡的扫过他的面颊。

白日里,他没有捕获到任何猎物,更没有在众人面前如何露脸,他的举手投足间都在不遗余力的展示着他的无能。

一切都如同计划中的那样发展,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哪怕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废太子,依旧有那么多人视他作眼中钉。

在他不争气的表现之下,他那父皇的眼中闪过了类似心疼的情绪,不过短短一刹那,就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而其他皇子们似乎确实放松了对他的戒备心,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屑。

今夜的月儿很皎洁,但是他的心口却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有些事情细细想来竟叫他心口略微发闷。

白日里他将花年推出去,是为了试探她是否是三皇子的人。

这些年,三皇子在他身边安插的人很多,他们的结局不是被他打发走了,就是死了。

最后唯独还剩下了一个花年。

她对他越好,他越怀疑她。

几番对她的好,都是为了试探她而已,可是她竟然一点点破绽都没有。

到现在。

她还没有回来。

她那般胆小怕事的柔弱女子,居然也会为了活命而满口胡言,父皇岂会是那种很好敷衍的人呢。

所以,她是出事了吗?

……

江佐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薄凉的笑容。

这样也好,任何会让他心绪混杂的人,都不应该再度出现,和花年相伴的这些日子,竟会让他这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废太子,觉得心生暖意。

原来一个人孤寂久了,会凭空生出如此多的妄想,还真是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江佐突然转过了身子,缓缓的朝着点殿内走去。

正当他马上就要踏进屋内的那一刻,他的衣袖猛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花年由于快速的跑动而微微喘着气,她轻轻的扯了扯江佐的衣袖,柔声道:“我回来啦,大半天没见了,你的伤口还疼吗?”

江佐的身体僵硬住了。

他的心口在这一刻有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喜悦、愧疚、烦躁、震怒……

明明不该同时出现的想法,竟都一起出现了。

见江佐不吭声,花年又摇了摇江佐的手臂,娇音绵绵,“问你话呢,伤口还疼吗?”

她口中的伤口,自然就是江佐与她一起坠马的时候,所留下的。

江佐无力的握紧了拳头,花年回来了,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把她推出去,也没有告诉他,她是如何脱险的。

只是这样,温温柔柔的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他从小打到,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若非花年提起,他自己都快要忘记,坠马的时候受了一些轻伤了。

“你不生孤的气?”

江佐犹疑的问道。

花年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推开了门,拉着江佐走进了殿内。

她当然有那么一点儿生气。

但是,江佐的此举虽然变态,但是却为她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方才在皇上的接连质问之下,她成功的忽悠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绝对可以给江佐带来想不到的“快活”之处。

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塞进了江佐的手里,“我这个人呢。”

“从来都不会和喜欢的人置气的。”

少女的声音清甜,她的眼眸宛若一汪清泉,里面满满的全是眼前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