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到得颜启昊手上的时候,崇王颜鲁虎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鸾福帝姬却又下体流血不止,有小产之兆。戴子和接到消息,便匆匆出帐,去给鸾福帝姬诊脉去了。

这鸾福帝姬怀的,是崇王身后唯一的骨血。颜启昊死死攥着那一纸信,掂对了半晌,终于决定还是先去鸾福帝姬那里看看。

账中很暖,有一股浓浓的香气。鸾福帝姬斜倚在榻上,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两腮瘦得略略凹陷了下去,更显得一双大眼灵动有神。

还未等颜启昊说话,鸾福帝姬便开了口,“益王殿下,崇王是你叔父,我好歹算你寡婶,你不经通报,夤夜闯入寡婶内室,这是哪国规矩?”

颜启昊本就心中烦闷,听她这么一刺,便按捺不住,冷冷说道:“这便是源国规矩!兄终弟及,叔终侄及,本就是常事,我便是今晚就办了你,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一句话,只噎得鸾福帝姬花容失色,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戴子和忙打圆场,“王爷可是来找在下的?”

颜启昊点点头,把手中的一叠脉案一股脑递给了戴子和。

戴子和一页一页慢慢翻着,看得很仔细。

“这孩子几岁?”

“八岁。”

“打了多少下,笞有多粗?”

颜启昊茫然摇头。

戴子和叹息了一声,“这么小的孩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下这样的狠手,身上的伤好医,但心里的伤,只怕一辈子也难痊愈。”

一句话,说得颜启昊满脸通红。

戴子和见状,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从脉相看,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内火攻心而已,我可以先开一帖药,让他先服着,待帝姬这里症候平稳了,我再过去看诊如何?”

碍着鸾福帝姬肚里怀的,是颜鲁虎身后唯一的骨肉,颜启昊根本没法开口说让戴子和丢下她去给颜音看病。正犹豫间,忽听鸾福帝姬一声呻吟,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

戴子和忙去把脉,口中问道:“觉得哪里不适?”

“下面……下面刀割似的,怕是流了好多血……” 鸾福帝姬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戴子和转头对颜启昊说道:“请王爷先回避吧,留个亲兵在账外候着就好,我稍后开了方子,连夜让他送过去,可好?”戴子和平素脾气颇有些暴躁,又很是狷介无礼,但一说到病患,却总是柔声细语的。

颜启昊无奈,也只得点点了头,转身出帐去了。

见颜启昊离开,鸾福帝姬突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双颊泛上了红晕,灯下看去,很是娇媚动人。

“你给他吃了什么?”戴子和压低了声音。

“谁?”鸾福帝姬还是一脸得意地笑。

“颜鲁虎。”

“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