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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这一圈还是没能坚持跑下来,中间走了几段,越往后度越慢,还不如普通步行快。
当她们三女以蜗牛般的度慢慢靠近顾怀修的时候,顾怀修已经坐在湖边一条长椅上了。从清溪的角度看过去,男人懒懒靠着椅背,双手都插在运动裤口袋,不过右手时不时往外丢些什么,大黑狗停在主人面前,顾怀修手一动,大黑狗就低下头,好像在吃东西。
晨跑结束喂喂狗?
清溪下意识往后看,她也有只小黑狗。
结果一回头,之前一直跟着她的富贵却没影了,清溪心一惊,往更远处看去,身后长长一条幽静的湖滨道,并看不见任何狗影。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两声熟悉的狗崽儿吠叫,汪汪的,清溪立即朝前看。
长椅那里,来福军姿标准地蹲坐在主人正对面,一人一狗位于一条直线,富贵呢,这会儿停的位置刚好能与顾怀修、来福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巴巴地盯着顾怀修插着口袋的手,等着人家扔好吃的出来。
狗看人,顾怀修斜了眼不请自来的小狼狗,若无其事掏出一块儿干肉饼,丢到来福面前。
自己的早餐,来福刚要低头吃,富贵突然又嗷嗷叫了两声,然后趁来福扭头的空档,富贵噌地窜过去,叼走干肉饼就往回溜,跑的过程中黑眼睛瞄了瞄主人,然后一拐弯,躲在清溪后头,放下干肉饼享受地吃了起来。
她的狗抢了顾三爷狗的肉饼!
清溪脸跑红了,全身血液却一阵比一阵凉,顾三爷是谁?那是火车上见死不救、寿宴上送血淋淋人头的阴狠大亨!
清溪赶紧蹲下去,抓起富贵的小脑袋,硬是将那块儿麻将大小的干肉饼抢了过来,幸好富贵还小,咬东西慢,别看刚刚啃得那么带劲儿,其实才咬了一小块儿。
“对不起三爷,我没管好我的狗。”清溪低着头走过去,见那只大黑狗幽幽地盯着她,清溪害怕,隔了几步停下,试探着将干肉饼丢到大黑狗面前。
来福嗅了嗅自己被夺走的狗粮,并不嫌弃被别的狗咬了一点,嘎嘣嘎嘣开始吃。
清溪松了口气,然而富贵又跑了过来,不敢靠近来福,躲在主人后面汪汪叫。
来福一边吃一边看它,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也许在来福眼中,“劫匪”太弱了,够不成威胁。
顾怀修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戴墨镜的他,眼冷如冰,更叫人畏惧。
这样的男人,清溪连多说一句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人家不会追究的侥幸心理,她弯腰想抱走富贵,手刚碰到富贵,“当”的一声轻响,脚边多了一块儿东西。
富贵高兴地扑过去,整个身子都卧在地上,两只前爪捂着干肉饼,眼睛防备或炫耀地盯着来福,确定来福不会跟它抢,富贵也不挪地方了,就在这儿吃了起来,歪着脑袋,幼牙咬着费劲儿,口水都滴下来了。
清溪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懂了,人家顾三爷并不介意分富贵一块儿肉饼。
“多谢三爷。”清溪垂眸道谢。
顾怀修的目光,终于从富贵那儿,挪到了清溪身上。
清晨的阳光温暖柔和,她侧对他站着,脸颊红润,像即将成熟的蜜桃,秀气的鼻尖冒出一层细密汗珠,泛着点点莹光。绕湖一圈不短,十四岁的女孩累得气喘吁吁,单薄的小衫儿衣襟,随着她的呼吸跟着起起落落。
“想晨跑?”顾怀修再掏出一块儿肉饼扔给来福,淡淡问。
清溪看他一眼,对上男人修长结实的手臂,忙又移开,嗯了声。
“鞋店有专门的跑鞋,想省钱就别健身。”最后一块儿肉饼喂完,顾怀修掏出帕子擦擦手,随机离开长椅,朝三女刚刚跑来的方向走去,背影高大挺拔,步履惬意,宛如一头刚刚狂奔猎食过后的豹子,饱餐过后,悠闲散步。
小兰、翠翠看呆了,清溪却低着脑袋,眼前是双闺秀惯穿的软底绣鞋,脑海里残留男人刚刚经过时,脚上所穿的白色鞋子,与她在秀城见过的所有男人鞋都不一样,一定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跑鞋吧?
跑鞋与绣鞋有什么区别?
清溪不懂,但她从男人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讽刺,想健身就别省钱,他以为她是舍不得买跑鞋?
清溪红扑扑的脸渐渐白了,有种被富翁当面鄙夷没钱别追时兴的感觉,再看还在啃人家施舍的肉饼的富贵,清溪忍不住有点迁怒,蹲下去抢走富贵没啃完的破肉饼,狠狠丢进了湖中,反正是肉做的,喂鱼去吧!
美味儿的早餐飞了,富贵瞅瞅荡起一圈圈涟漪的湖面,再瞅瞅绷着小脸的主人,狗眼睛里露出一丝委屈,喉头出求而不得的呜呜声。
清溪被自家小馋狗逗笑了,难堪的情绪转瞬即逝,抱起富贵摸摸头,赌气似的哄道:“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比肉饼好吃多了。”
富贵瞅瞅主人,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清溪放下富贵,站了起来。
翠翠抱住她胳膊,悄悄打报告:“小姐,刚刚你扔了肉饼,那人好像听见了,往湖里看了一眼。”
男人的冷眼闯入脑海,清溪心虚,却不肯在两个丫鬟面前露怯,逞强道:“听见就听见,硬邦邦的东西,他的狗大可以吃,富贵还小,吃那种牙疼。”
翠翠知道小姐博览群,当即信以为真,小兰见清溪一本正经的,也信了。
还剩一小段路,清溪继续跑,但心思却转移到了脚上。
其实清溪的脚早就疼了,脚底板碰到地面就难受,但也不是针扎那种特别难以忍受的疼。清溪原以为是她体质太弱的缘故,被顾怀修鄙夷一番,清溪不由怀疑,脚疼是不是真的与鞋子有关。
吃完早饭,去杨家学面的时候,清溪向师父讨教跑步与鞋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