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在郑皇后那边受到威胁,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想因此连累到身边的人,随即对陈根宽慰劝说起来。“陈根,知道你这是在为我着想,但你也该知道隔墙有耳,我们初来乍到,对这边的情况知之甚少,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们受齐昭仪看重,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这段时间我们该安分守己不露声色,是不该有如此猜测和怀疑的!”

陈根苦笑一声说道:“姐姐你太善良了,张泽梅和左无双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我们更了解,我听师父说,齐昭仪是郑皇后的陪嫁,在家乡也是亲密无间的姐妹,起先你回绝了皇上好意,方才又获得这么大恩宠,如果我是郑皇后,一定会忌惮这件事,想必她找齐昭仪过去专为此事。说句不好听的,狼和狈在一起能做得出什么好事来?”

上官翎急忙呵斥他说:“陈根你不怕死吗?先回去,这事我记下了,等天亮再和你商量对策,现在你处境尴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就都没法活了。”

陈根见劝说不听,又怕他人生疑,只得气呼呼走开。

等陈根一走,宋巧玉就劝上官翎:“小主,或许陈根的推测也有几分道理,前有郑皇后当众训斥威胁,后有齐昭仪暗通张泽梅和左无双,如果把两件事连起来一想,感觉都是冲着你来的,这一点我们可不能大意粗心呀!”

上官翎沉默一阵,随即说道:“我哪会看不清形势呢?只是陈根不该深夜出现在我房间甚至都不可以涉足后院,这里是女眷居住区域,他已然超越了职守范围,万一被人撞破,就算我们有百张嘴都说不清楚,所以我才赶他离开呀!”

宋巧玉听到这话,才放松下来,随即问道:“那眼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上官翎想了想说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她们已经向齐昭仪透露了我的出身,甚至想打大伯和马掌柜的主意,为今之计,我们要赶在她们前面赶回去报信,不能连累到他们呀!但是,我又回绝了皇上暂缓起程的想法,天一亮就要赶路了,这样一来,我们任何一个都脱不开身回去送信,这下又该如何是好呢?”

宋巧玉脑筋一转便说:“你忘了吗?在这官驿里面,还有从金平府跟来负责交接的官差,估计都还没来得及赶回去呢?我们可以托人捎封信回去,他们快马加鞭,估计会快人一步吧!”

殷翠红也想到了这一点,随即说道:“是呀,既然我们都脱不开身,只有央求别人代为转告了。”

上官翎连忙对宋巧玉说:“那好,等天色微亮,你就找陈根帮忙寻访他们下落,现在我就写信给大伯,之后就托付与你捎带回去。”

宋巧玉连声说好。

之后,在殷翠红的掌灯下,上官翎开始提笔写信。

过半盏茶功夫,一封信就写好了。

宋巧玉接过信一看,才放心揣进怀中。

天一亮,宋巧玉悄然出门,找到陈根,就说:“小主给上官老爷写了封家信,快帮忙找金平府官差捎带回去,一定要赶在别人前面送达,昨晚你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你身份特殊,不便留于后院,这个你要谅解才是呀!”

陈根早已想到了这个缘故,忙说:“姐姐言重了,其实我昨晚就想到了这一点,没事,我和她熟识,并不是一两次误会就能变得生分疏远的!只是,我与那些官差不熟,怕没人愿意理睬,如果勉强送出又怕遭人毁坏甚至私拆,这件事可大可小,不如你再找姐姐商量一下吧?”

宋巧玉觉着有理,又急忙折返回去,对上官翎说道:“陈根说捎信回去有一定风险,万一途中遗落或者遭人私拆,对于别人并没什么损失,反倒把我们耽误得不轻,让我回来再重新和你商量一下,不能这般草率呀!”

殷翠红急了,忙说:“既然这样,我亲手送去,顶多比你们迟到一两天而已。”

上官翎反驳道:“不行,我们三个谁也不能回去,一则目标过于明显,甚至途中会遭他人暗算,二则来去耽误时间,这边行程保密,你折返回来未必能跟得上,三则沿途层层设卡盘查,你未必就能轻松回得去。陈根说得有道理,既是家信就不该托人带去,万一落入他人之手,我们或许还一无所知,但对方早已有了证据,昨晚是我太性急鲁莽了。”

宋巧玉自责道:“我只知道金平府有人跟随前来,却不知是谁,甚至都不确定能不能捎带得成,唉,在这事上我差点铸成大错了。”

上官翎安慰她说:“这不怪你,能帮我想到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这样吧,我去找找皇上,就说我思念亲人,想捎封信回去,如果他能帮我,这件事就不成问题了,相反还能取得意外收获呢!”

听到这话,宋巧玉先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忙说道:“是啊,我倒忘了这茬,难得皇上如此垂帘眷顾,只要你一提,我敢打赌绝没有不成事的道理!”

殷翠红见事情有了转机,跟着笑道:“对,我们就找皇上,求他派人暗中送信回去,千万不能让郑皇后等人知晓,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呀!”

上官翎微微一笑,便道:“小红说得对,我一定会求皇上悄悄派人前去,不会让她们看出动静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赶快准备一下就去见皇上说这事。”说完,才急忙收拾准备起来。

估摸过了早膳时间,上官翎便带宋巧玉和殷翠红去前院求见赵骏,行色匆忙,是怕被人发现问起。

凌连雄一见上官翎急匆匆到来,就问道:“殷美人步履匆忙,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上官翎不敢直说,谎称道:“昨晚我违逆了圣谕,特来求皇上宽恕,还请凌总管代为通传一声!”

凌连雄不敢怠慢,随即迎送道:“皇上刚用过早膳,这会在房,你进去吧!”

上官翎一听他在处理政务,忙推辞道:“既然皇上有事正忙我待会再进去烦扰吧?”

凌连雄笑道:“换做别人或许不行,但你可以自由出入,进去吧,方才皇上还寻思差我过去唤你过来呢,刚好,你来了,我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听说这样,上官翎不想再推辞,谢过他,忙走了进去。

上官翎见赵骏稳坐桌前苦思冥想,背对着,不敢惊扰,虽心急如焚但还是停步等他察觉。

过了许久,赵骏才舒展胳膊,缓缓从椅子起身,慢慢转过身往外走出。

“美人,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叫我呢?”赵骏抬头看见上官翎,满脸疑惑忧虑随即变得镇定自若,表现出一副和颜悦色散漫放松的样子。

上官翎上前准备施礼,却被他拦下。“美人今天的气色好了许多,这下我可以放心起程了。来,快跟我坐下,你身子刚刚见好,不该长久站立的!”

等跟随他到里屋坐下,上官翎才敢急忙跪地说道:“皇上,我离家已有几日,思念亲人,昨晚还做了噩梦,实在放心不下,来之前写了封家信,想恳请皇上代为送达,以慰思亲之苦!”说到最后,不免想起爹娘和哥哥,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洁白无暇的面颊接连滚落。

赵骏受到感染,被勾起不少回忆,随即沉默一阵,才一边给她擦拭泪痕,一边允诺道:“美人放心,这件事我会派人办好,而且还会给你义父赐匾,也算替你聊表收留之恩吧。”

上官翎连忙制止:“皇上,我不敢领受这样大的恩宠,也担心因此会惹上麻烦,我只求皇上一事,托可信之人送达信即可,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奢求,万望皇上体恤臣妾一片苦衷。”

赵骏随即想起昨晚的事,就知她在担心什么,停顿一下,才叹气说道:“那好吧,就照你的意思,我只派一人递送,不会闹出动静,免得你受众人排挤。你的顾虑我能体会,好了,快拿信出来,我这就派人去办!”

上官翎谢了恩,才慢慢从怀中取出信,双手递了上去。

赵骏接过去,没有打开,也没过问其中内容,随即喊来凌连雄,耳语一阵,等他走后,这才对上官翎问道:“美人,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上官翎虽然对凌连雄不是很信任,但想到是赵骏亲**办的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随即破涕为笑,忙跪地谢道:“多谢皇上体恤臣妾思亲之苦。”

赵骏扶她起身,拉坐到一边,淡笑道:“美人心事我又何尝体察不到呢?离开家到了陌生地方,还要跟陌生的我一起相处,换做谁都有此等难舍难分之情,想必你亲人也饱受离别之苦,本想让你先回家暂住几日,无奈国事繁重不得不缩短归期匆忙赶路,等到那边处理完手头要事,我再抽空送你还乡与家人团聚,也不枉他们的收留和照顾之恩吧!”

上官翎听到这里,早已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难以自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