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效果?”季晚棠刻意地无意识喃喃重复了这几个字,还正巧被江氏听到了,江氏急急忙忙改口:“也不是有没有效果,是看对闻璟有没有效果。这个方子我自己用了,还不错,这不是想着闻璟一直说睡得不好,又睡得晚,这才拿给他嘛。”

说着,江氏笑了笑:“虽然我不是闻璟的亲娘,但他毕竟也是老爷的儿子,也就像我的儿子一样,自然想着他好。”

江氏这一番话可谓是进退有度,既大大方方说出了谢闻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又表明了自己拿谢闻璟当亲生儿子看,这其中的矛盾程度以及语气被江氏拿捏的死死的,外人乍一听起来,还真会觉得江氏这个继母还真不错。

奈何江氏面对的是季晚棠,前世季晚棠亲眼看着江氏为了自己儿子谢闻桉,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毁掉谢闻璟,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极其下作。

闻言,季晚棠顿时满眼都是感激,夸张到甚至溢出了泪花:“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虽然没了亲娘,但想来夫人如此关怀公子,也和公子的亲娘差不多了。我也是从小没了亲娘,但母亲她……”说到这里,季晚棠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勉强笑了笑:“我的事情和公子的比不得,是晚棠失言了。”

“你这孩子。”江氏嗔怪地看了一眼季晚棠,“说了把这里当家一样,那我不就是你的亲娘了,和娘说话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说着,江氏看了一眼身边的大丫鬟:“把我之前用的那个方子拿过来。”

丫鬟应了一声,出去了。

待丫鬟出去后,江氏又道:“这下没人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和姨母说。”

这一下就成自己的姨母了?不是隔着多少房的远房亲戚啦?

季晚棠心里冷笑,面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的,夫人,都过去了,往后晚棠在夫人的庇佑下,肯定会过得比之前好的。”这话听得江氏是舒心极了,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你这小嘴,抹了蜜似的。”

不一会儿,丫鬟取了方子来,江氏把方子交给季晚棠,道:“就算信得过姨母,也要去外面找大夫看看,自己验证过才最安心,知道吗?”季晚棠攥紧了方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晚棠知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在姨母这里用个午膳可好?”江氏笑道。

季晚棠摇了摇头:“公子给晚棠布置了课业,耽误不得,就不叨扰夫人了。”

“课业?”江氏的笑容一顿,随即什么也没问,“好好好,那姨母不留你了。”

季晚棠起身行礼,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道:“夫人,母亲之前说要把姐姐接过来,想着最近应该快到了。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和夫人说过,晚棠这样不算多嘴吧?”

闻言,江氏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又慢慢挤出了一丝:“你姐姐?你母亲的女儿?”“对啊,母亲亲生的。”季晚棠点头。

江氏在心里大骂季夫人这个打秋风的,带一个还不够,还要带两个,是想把他们全家都祸害完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妹妹打的什么主意,估摸着是看季晚棠一个庶女傍上了谢闻璟,超出了她的预料,急了吧。这才急急忙忙让自己亲生女儿过来,就是不知道是看上了谢闻璟正妻这个位置,还是其他的了。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着,江氏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气不气,脸色的笑却怎么也维持不住了:“都来都来,国公府很大,让你姐姐不要急,别在路上伤着了。”最好是被山贼抢了去,千万别出现在她的面前,再不济也给她摔断手摔瘸腿摔毁容。

江氏恶毒地诅咒着季淑然。

此时,离京城不过一天路程的季淑然忽然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一旁的丫鬟马上道:“小姐可是着凉了?”季淑然冷哼一声,找不到原因,反手一个巴掌就抽在了丫鬟脸上,气势汹汹:“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给你家小姐我找件衣服披上?”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的丫鬟什么话都不敢说,连泪水都不敢有,麻木地给季淑然找了件厚衣服披上。

季淑然撩开车帘,发现还是官道旁早就看腻的景色,一开始对京城的憧憬早就被一路上的颠簸给消磨殆尽了,不耐烦地踹了踹马车壁:“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我要见娘!”丫鬟低着头,道:“回小姐,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到国公府了。”

“这还差不多。”季淑然满意了,一想起季夫人来信说季晚棠那个小贱蹄子居然没有按照他们的几乎勾引国公爷,而是爬上了小公爷的床,而那小公爷听说是京都贵公子之首,季淑然就嫉妒得发疯。

她季晚棠不过是一个只会些勾栏妓子的下作手段的庶女,凭什么攀上谢闻璟这棵大树,还被谢闻璟收入房中?季晚棠也配?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皮囊吗?

真该小时候就把季晚棠的脸划花,看她季晚棠失去了这张脸后,还有什么资本。

不过季夫人来信是告诉她,看能不能让她嫁给谢闻璟,这样无论是帮衬季家还是拿捏季晚棠,都方便些。

原本季淑然是不想来的,但是通过季夫人在信里对谢闻璟寥寥数语的描述,以及“未来国公夫人”这个头衔,还有能永远压季晚棠一头的身份,让她狠狠动心了。

不知道被誉为京都贵公子之首的谢闻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被无数女人都惦记过的谢闻璟并不在乎惦记自己的人多了一个,他自己在户部谋得了一个职位,每日上朝点卯,散朝之后还要当值,哪有功夫在乎这些。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谢闻璟的错觉,最近总感觉户部的同僚看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谢闻璟对眼神相当敏锐,原本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纳妾了,但是纳妾都是快十天前的事情了,不可能这个时候才这么看他。

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