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自己被按在雪地里打得半死,现在让许主任看到了他是个一身麻烦的混混,这些恨让他的手有些发抖。

他就想过去给大健几刀。

但跟大健对着盯了一会儿之后,他只是冷笑了一下,转身回到车里坐下了。

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赵家窑的你们都不一样。

从喊出叫警察的那一瞬间开始,从他终于控制住了对大健动手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无论他是不是在赵家窑长大,无论他是不是一身麻烦,无论许主任是不是会知道这一切。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他执著地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不一样。

甚至在警察到了现场,把大健押上了车,过来问情况的时候,他还差点儿对着警察吼出一句:我跟他们不一样!

“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回去了解一下情况,”一个警察跟程博衍说着话,“希望你们能配合。”

“得先去医院,我是医生,”程博衍掏出自己的工作牌,又指了指项西,“他有骨折,得先检查固定一下,如果有移位就麻烦了。”

“那……”警察回头跟另一个商量了一下,“我们送你们去医院,坐我们的车吧。”

项西觉得自己一直都有些发晕,不知道是被砸那一下弄的,还是因为一下见了这么多警察太紧张。

不,不光是见到这么多警察,居然还上了警车。

他感觉自己晕得都开始困了,同车的警察还在问话,他脑子像裹了芡似的有些转不动,程博衍一直在回答,他在一边愣着,最后居然把脑袋枕在程博衍肩上睡着了。

到了医院下车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差点儿一脚踩空。

肩上的骨折不算太严重,大概是自己这大半年吃得好,日子过得舒坦,长了不少肉。

程博衍的值班的同事给他做了检查,因为有警察陪着,拍片也加了塞,情况还可以,没有手术指征,把胳膊固定好慢慢恢复就可以。

相比之下他这伤估计还没程博衍的严重,程博衍的手在急诊缝了好几针。

他进医院和出医院的时候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程博衍当初救下他,大家都知道,现在又因为他被警察跟着到了医院。

项西觉得自己不太有勇气面对这些人,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

不一样,不一样,就算现在……以后也一定会不一样,现在也已经不一样了。

再次坐进警车时,项西已经不晕也不困了,低着头一直在脑子里梳理着这些年的事,想着把哪些情况提供给警察会帮助警察找到平叔和二盘。

除了这些,他也开始隐隐不安,他的情况警察会怎么处理?一个跟着平叔长大的,干过各种偷鸡摸狗的事,虽然逃出了赵家窑却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人黑户。

警察会相信他的话吗,警察会把他也抓起来吗?

一直到被带进一间办公室,看着眼前的两个警察时他都还在想着这些问题。

“小伙子,别紧张,”一个年纪大些的警察看着他笑了笑,“我姓张,先要感谢你们今天抓住了这个人,现在就是想跟你再了解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