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好事成双

话带到了，也得到了钟叔肯定的回答，这趟钟家之行的主要任务就算完成了。考虑到钟叔需要休息静养，万晓柳和万棋并没有逗留太久，等钟叔的情绪平复下来后，两姐弟又和虎子玩闹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感激不已钟婶一路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才离开，虽然说，两家也不过一墙之隔罢了，不过万晓柳很理解钟婶的心情，微笑着接受了钟婶的好意。

万晓柳姐弟到家后不久，万晓榕和万栩也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万仲勇夫妇无心插柳之下，竟然误打误撞做成了第一笔萝卜干的生意。

“二姐，三哥，你们说真的？”万晓柳惊喜的追问道。

“哈，我们还能骗你不成。”万晓榕和万棋异口同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

说起来，万家第一批秘制萝卜干成品也就三斤多吧，毕竟万仲勇总共只买了五十斤萝卜，去掉试做泡萝卜的分，剩下的全做成了萝卜干，差不多也就这个量吧。三斤多的成品，送给李掌柜和钟家的加起来，就有近半斤了，然后为了推销，万仲勇前后又拿了一斤多的份给送去相识的食馆、茶座，现如今，万家自家剩下的也就一斤出头的样子。

今天的事也是巧了，万家在春信坊的摊位因为只做午、夜二市，早市是分给另外一家人家做的。那家姓胡，做的是汤饼生意，汤饼是大安越州地区的特产，越州那地界，山高丛林密，交通十分不便，胡家能有勇气走出大山一路走到京城来打拼，可以说是他们那片独一份了。胡家的汤饼，虽然在丰熙街是独一份的生意，但是，在吃惯了好东西的春樱和万仲勇看来，只能算是尚能入口罢了。说起来，梁京之中，随便拉来一个市井小民，口味都不是一般的挑剔，原本按照胡家的手艺，根本不可能在京城立足的。不过，胡家人做事实在，他家的汤饼个大实惠又管饱，慢慢的也吸引了一些做苦力的回头客，这才把生意做起来了。但是，丰熙街小食铺子那片，其实流动性挺大的，下半年，加上万家的汤圆摊子，小食铺子区新进了六家新摊子，其中有家卖霜饼的把胡家的生意挤兑了不少，冬至后，胡家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万家和胡家共用一个摊位，胡家每次收摊时都把摊位打扫的很干净，二家因此相处的不错。昨天万仲勇夫妇出摊的时候刚好碰到垂头丧气往回走的胡家夫妇，胡家昨天的汤饼卖剩大半，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只能退掉春信坊的摊拉，去别处碰碰运气了。

胡家也都是一家子可怜人，男的叫胡大，是个跛子，女的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大家都叫她胡大娘，瞎了一只眼。二人实际年都不大，一个三十五，一个三十七，可惜被生活拖累的活活苍老了十岁都不止。夫妇俩只有一根独苗，叫胡雄，是个瘸子，听说这是胡大家的遗传病，胡家人的腿脚都有点毛病。胡大还好，只是走路样子不太好看，但不妨碍干活，胡雄就不行了，走路时间稍长，坏腿就钻心的疼，基本就是半个废人了。所以，胡雄平时只能在家里做做汤饼，却没办法和胡大夫妇出来一起摆摊，怪可怜的。早几年，胡大用好不容易攒下的钱给胡雄说了个媳妇，可惜是个短命的，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去了。这些年，胡大和胡大娘累死累活的赚钱，就想着好歹再给儿子说上个媳妇，以后老俩口去了，儿子也不至于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惜，如今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恐怕也很难实现了。胡大夫妇也很清楚，他们夫妇的灶上手艺都不怎么样，若是离了人流量巨大的春信坊去了别的地，只怕连基本的生活也保障不了，和万仲勇夫妇说起这事的时候，胡大夫妇二人都是满脸的愁容。

万仲勇和春樱对胡大夫妇的遭遇也是很同情，无奈他们能力有限，除了说些没多大用处的安慰之语，也帮不上什么，二对夫妻临分别时，春樱顺手塞了一包萝卜干给胡大夫妇，让他们带回去尝个鲜。胡大夫妇是知道万家的好厨艺的，自是一番感谢不提。结果当天回家后，胡大娘忘了把萝卜干从小推车里拿出来，第二天又带回了春信坊。为了能够多做点生意，胡家向来是早市最到到的那一批，把家伙什摆好，趁着还没客人上门，胡大夫妇这才吃上了早饭。这时，胡大娘终于想起昨天春樱给的那包萝卜干，便取出来配汤饼吃。

万家秘制萝卜干，色泽金黄诱人，更有一股特别的香味，胡大娘刚打开纸包，香味就飘了出来，惹得一名刚想跑去隔壁摊吃烧饼油条的大汉不自觉的脚下一转，就一屁股坐到了胡家的摊位上。看到来了生意，胡大夫妇顾不上吃饭，赶紧站起来忙活，大汉也不客气，汤饼端上来，就着萝卜干，呼啦呼啦一碗下肚尤不满足，最后，大汉一连吃了三碗汤饼才腆着微突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开。

胡家汤饼的量，整条丰熙街上都是出了名的多，往日里，就是码头卖苦力也一碗也足够了，可今天，第一名顾客却硬是塞了三碗下肚，这下，不用问，胡大夫妇也猜得出来，万家的萝卜干有多么好吃了。今天一大早，靠着春樱给的那包萝卜干，胡家硬是卖出了昨天二倍的量，这还是因为后来萝卜干给前头的客人吃光了，生意一下子就冷清下来的关系。于是，等到今天万仲勇夫妇赶到春信坊时，胡大夫妇还留在原地等他们呢。

胡大夫妇购买萝卜干的要求自是让万仲勇夫妇又惊又喜，但是家里没什么存货，一时之间满足不了胡大夫妇的需求。听到万仲勇回说家里没有那么多萝卜干，胡大夫妇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万家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若是一下子做太多卖不出去岂不是要赔死？于是，胡大大手笔的包下了万家现有的所有存货，并叮嘱万仲勇新一批萝卜干做好了，一定要立刻通知他，万仲勇自然满口答应，就这样，秘制萝卜干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原来是这样啊。”万晓柳低喃，虽然说，胡家小小的汤饼摊也用不了多少萝卜干，不过好的开始起码是成功的一半嘛，现在万晓柳相信，秘制萝卜干在京城打开销路只是早晚的事，或许，他们可以正式开做萝卜干了。

“是啊，啊，对了，你回头把咱家剩下的萝卜干都拾掇到一起，一会三郎给阿爹他们送晚饭的时候可以顺便带过去，胡伯和阿爹说好了，晚上会过去取的。”

“哎，好勒。”

不出三天，正如万晓柳所预料的那样，万家秘制萝卜干就在之前推出免费品尝业务的食馆、茶座彻底打开了销路，好在万家这边早就未雨绸缪，第二批萝卜干已经做起来了，可惜这几日老天爷不给力，烘干需要时间，那些嗷嗷待哺的食客们只能耐心等上些时日了。不过，适当的饥饿营销对他们更有利就是了。按照之前说好的，这一次，钟婶正式加入了做萝卜干的行列，即使是钟叔，虽然腿不能动，但双手有的是力气，万仲勇忙不过来的时候，钟叔就接手了切萝卜的工作，每天菜刀舞的飞快，钟叔脸上也慢慢有了笑容。丈夫的改变，钟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加上生活有了奔头，钟婶的气色也慢慢好了起来。看到钟家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万家上下衷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就在二家人围着萝卜干团团转的时候，周记杂货铺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首先，大手笔的下了五十斤萝卜干的订单，给出的价钱也很公道，光周记一家的订单，钟家那一院子的萝卜就不愁了。因为之前他们先后还接下了不少食馆、茶座的订单，要全部交货的话，他们还需要购买大量的萝卜。不过，好在不需要一次性交货，四个孩子外加钟叔、钟婶一个半劳力还能应付的过来，但是，很快的，他们的人手就变的捉襟见肘起来。

此前送去周记杂货铺的一百支唇膏，万晓柳估摸着，少说也能卖个十天半个月吧，可惜，她低估了京城民众对唇膏的追捧热度，随着萝卜干一道而来的，还有一千支唇膏的大订单。有钱赚，万晓柳自然很开心，但是，人手问题也摆在了他们面前。秘制萝卜干的味道之所以那么好，就是因为在晾晒过程中还需要一遍一遍的下料，而唇膏的订单也很急，万家必须尽快赶出来，即使萝卜干的晾晒可以完全托付给钟家，但下料还是需要万家人参与的，毕竟钟叔、钟婶还是第一次做嘛。原本万仲勇夫妇提出他们可以辛苦一些，挤出时间来帮着一起干，但被万晓柳拒绝了，便宜爹娘每天出摊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加大他们的工作量了。一家人正愁眉不展的时候，万晓柳先是呆呆的盯着一个人在炕上玩的万棋，然后慢慢的她露出了一朵大大的笑容，她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