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神奇的肥皂（六）

罢了, 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贺腾渊这位大少爷虽然免不了天生的少爷脾气, 但总的来说，人还不错, 即使谈不成合作, 至少也不会因此和他们生出什么嫌隙才是。

闭了闭眼, 万晓柳不再犹豫，索性把早就在心里翻来覆去琢磨过无数回的肥皂作坊计划一口气说了出来，长篇大论说完，自有机灵的小丫头给万晓柳添了一杯清茶，万晓柳捧着茶透过袅袅升起的雾气, 终于有勇气看一眼贺腾渊的表情了。只见小世子爷漂亮的丹凤眼微眯, 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 脸色很平静, 显然正在思考中。很好, 没有一口否决, 说明还是有希望的，万晓柳暗暗为自己打气道。

而坐在万晓柳对面的万仲勇夫妇却被万晓柳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 虽然说, 进府之时，万仲勇是有答应过，关于皂坊的事, 全权交给万晓柳和贺腾渊谈, 但是, 万仲勇当时只不过是半真半假的说笑罢了。万仲勇自己是个疼闺女的不假，可是，他更清楚，大安人普遍对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即使世子爷看起来对万晓柳颇有好感的样子，但万仲勇也不敢保证贺腾渊会愿意和万晓柳一个小女娃谈生意。之前，万晓柳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万仲勇也是想借机给自从被娘娘点化后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儿一个教训，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多收敛收敛性子才行。却不想，就是这么一晃眼的工夫，自家五丫就被贺腾渊引诱着把计划像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一干二净，万仲勇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了。唉，事已至此，只希望贺腾渊不会太过计较万晓柳的失礼之处了。

事实证明，万仲勇显然是多虑了，不管万晓柳是不是经过万仲勇夫妇的示意，才这么大胆的和他谈合作，不可否认的是，长姐出嫁后，他的确感受到了银钱不趁手的苦恼，虽然说，祖母怜惜，多有帮衬，但是自己手上没有正经的来钱行当，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万家的肥皂真有万晓柳吹嘘的那么好用的话，万晓柳口中的合作双赢计划，倒是可以一试。

“五丫，你说说，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你手上有肥皂方子，家里目前虽然困难些，可假以时日，你们完全可以靠自己把作坊办起来，根本不必白白让利给我啊？如果说这才是你们真正的谢礼的话，那这份礼也未免太重了些，吾受之有愧啊。”祖母说过，不能把娘娘点化的女童当成平常女童来看，她们往往在娘娘那里经过的数年刻苦的学习，只不过是因为娘娘使展了大神通，使得她们明明在神的世界呆了很多年，回到现世之时仍然保持着当初离开时的外貌罢了，所以，贺腾渊觉得万晓柳完全能够听得懂他所说的话。

贺腾渊能够把她当作平等的存在来谈话，万晓柳觉的很高兴，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不会撒谎，即使是便宜爹娘，很多时候也是把她当作小孩子看，而不是像贺腾渊这样，真正把她当成有着同样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来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万仲勇，万晓柳自信的朝便宜爹点了点头，既然贺腾渊看重她，万晓柳觉得，她完全可以靠自己和贺腾渊达成合作协议。

“世子爷，你说笑了，我家就是一普通人家，赚点糊口钱或许不难，若想靠肥皂方子赚大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说这梁京万千铺面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轻易可以买到的，即使买下了，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做下去啊。更别说，以世子爷的眼光，不难看出这小小的肥皂的利润有多大吧，我家无权无势的，就算让我家侥幸做成了作坊，最后恐怕也是为他人做嫁人的份。所以说，我家选择和世子你合作，表面看来，似乎是吃了大亏，但长远看来，却是我们承了世子爷的情了，世子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随着万晓柳的述说，贺腾渊脸上慢慢露出了慑人心魄的笑容，只不过这时万晓柳专注说服贺腾渊，没有时间发花痴罢了。而看着侃侃而谈的万晓柳，贺腾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欣赏之色，祖母说的果然不假，能被娘娘点化的女童，那都是有大造化的。上天总算待他不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送来了一份大礼，他若是推却，未免太对不起老天爷对他的厚爱了不是？

“呵呵，万五丫，你倒是看的很清楚嘛。好吧，肥皂我收下，只要东西真如你说的那么好，我们择日就可以拟契了。”

成了！万晓柳大喜过望，不用万仲勇提醒，站起身朝着贺腾渊施了一礼，“那么，我就等着世子爷的好消息了。”

“既然我们将是合作关系，就不用叫我世子爷了，刚好我与你也特别投缘，我在家中行二，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唤我一声二哥。”

“哎，二哥。”对于贺腾渊递出的橄榄枝，万晓柳收的很爽快，当场就改了口，这让贺腾渊对她的评价又加了几分，小姑娘，果然是个机灵的啊。

事情说完了，贺腾渊也不多留万家人了，吩咐之装了些三省院小厨房自作的点心当作回礼，便让人领着万仲勇三人出府去了。而万仲勇夫妇直到坐上计里鼓车，还是一副如在梦中的样子，等到马车平稳的驶出静安坊，春樱才如梦初醒般的道：“勇哥，五丫，这事就算成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万仲勇这会也算彻底清醒了，闻言苦笑了一下道：“呵，樱儿，我又何尝不是呢？五丫，你啊你，当时怎么就敢当着贺公子的面把什么都说了呢？真是，差点把你阿爹给吓坏了。”

万晓柳抿嘴一笑：“阿爹、阿娘，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玄乎呢？这事，咱在家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的嘛，我说的那些不也都是你们也同意了的嘛。既然如此，我说和你们说，也没什么分别吧。而且，贺公子的为人，我们也算了解一二，就算我说错了什么，他也不会太过计较的，真不知道你们都在瞎着急什么。”

万晓柳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万仲勇夫妇见了，先是又好气又好笑的，但仔细一想，自家五丫说的也没错啊。万晓柳记性好，加上肥皂作坊的计划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就是万仲勇亲自和贺腾渊谈，相信也未必会比万晓柳说的更好。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能帮上阿爹阿娘的忙了，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不得不承认，万仲勇夫妇的思想觉悟在大安朝绝对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一旦想通了，不但丝毫没有被孩子冒犯了父母尊严的感觉，反倒是满心欢喜的一把搂过万晓柳，稀罕的不行。万晓柳虽然被便宜爹娘搂的不太舒服，但心里却比喝了蜜还要甜，同时更是暗暗坚定了一定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兴旺的决心。

万仲勇彻底康复后，又接了更多的卤味单子，一家人加上钟家三人，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脸上的笑容却一天比一天多。随着天气日渐转暖，萝卜也渐渐下市，不过有了万晓柳借万仲勇之口转达的更多的泡菜、腌菜方子，腌制这块的行情虽然比不上冬天了，但也还过得去。而且，腌菜做的少了，刚好方便二家人腾出更多的人手制作卤味，总的来说，二家的收入还是不减反增的。

万晓柳虽然在贺腾渊面前把肥皂的功效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但是她心理很清楚，说白了，肥皂它就是个日常清洗用品，就算是三款精油皂，短时间内未必能看到多么大的效果，当然，洗衣皂例外。只是，堂堂国公府世子爷，就是再不济，也不可能亲自动手洗衣裳的。所以，在万晓柳想来，贺腾渊那边回应的再快，也要一二个月光景吧，不想，还不到半个月，贺腾渊就让之传话到万家汤圆摊子，找个时间，他们可以坐下来签契了。

在之传话之前，万仲勇夫妇也都被万晓柳打过预防针的，这么快就从之口中听到肯定的答覆，夫妇俩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春樱倒是只顾着高兴，没想到其他，万仲勇却是多了个心眼，特地给之下了一碗五色汤圆，趁着之开开心心吃汤圆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打听了一下贺腾渊这么快就做出决定的原因。结果，还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十分的意外呢，促成贺腾渊下定决心和万家合作的关键，居然不是造价较贵的三种精油皂，而恰恰是贺腾渊之前根本没看在眼里的洗衣皂。若要问洗衣皂如何立下这等奇功，还要从万晓柳经过春樱的点拨，特意送给老夫人的那个肥皂礼盒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