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美味的猪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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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万家这种靠摆摊过日子的平头百姓,是不可能像达官贵人或者小河村的村民那样,正正经经过个大年的,这不,正月初五回到京城的小院,稍事休息一番,万仲勇夫妇就开始做起了明天出摊的各项准备。而万家四个孩子也没闲着,初五刚在自家吃过一顿安生饭,又开始忙活起来。
京城可不比小镇、县城,就算是过年,酒楼、食肆的生意也红火的很,大安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了,即使正月里酒楼的菜价是平时的二倍有余,也挡不住食客们如火的热情啊。万家秘制萝卜干和后来的泡萝卜、酸辣白菜,虽然是腊月里刚红火起来的新吃食,但在原本菜式就少于春夏秋三季的大冬天里,绝对是让食客们回味无穷的好东西啊。奈何这三样新出的小菜,供应量有限,到了正月里,更是供不应求啊。万仲勇一家回去小河村之前,卖掉了最后一批存货后,和钟家说过,趁着年节,让忙碌了近一个月的钟婶和孩子们好好歇歇,等到元宵节过后,再开始继续制作小菜。却不想,计划没有变化快,万家往小河村一跑,倒是清静了,可钟家跑不了啊,那些年前和万家有过生意来往的掌柜、老板们找不到万仲勇,便齐齐找上了钟叔,目标只有一个,要货!
钟叔自从丢了车行的工作后,家里便失去了正经的生活来源,幸亏万仲勇想着他这个兄弟,拉着他家一起做起了小菜生意,一家人的生活才不至于没了着落。然而,小菜虽然卖的好,可惜两家劳动力有限,没办法扩大生产,自从和万家合伙做生意以来赚到的银钱,除去日常开销还有钟叔的药钱,所剩也不多了。钟叔倒是有心提前开工多挣点钱,无奈配方掌握在万仲勇手中,钟叔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所以,万家六口人在小河村和张氏斗知斗勇的时候,京城里的钟叔可想死他们一家人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挨到半下午,终于忍不住让钟婶找上万仲勇,说了想提前做小菜的事。
万仲勇很理解钟叔的心情,加上自家今年也想把万栩早日送到院去,当下和钟婶一拍即合,然后,晓柳榕姐弟四弟就被亲爹娘毫不犹豫的赶去钟家做童工了。
从小河村回京的路上,本着公开民主的治家理念,万仲勇夫妇也和四个孩子说过读的事,万晓榕姐弟四人是打小受万仲勇读是好事的教育长大的,自是十分赞同万仲勇的提议的。只是,万家的情况摆在这里,不可能一下子把四个孩子都送进院,万栩是长子,除去还没有表决权的万棋,万晓榕和万晓柳一致同意,第一个进学名额留给万栩。
大安朝的教育事业倒没有重男轻女,女子同样也是有女院的,不过,相对以科考为目标的男院,女院的课程要求就没有男院那么严苛,并且更倾向于提高女儿家自我修养方面,但是,院毕竟不是公益机构,能够上得起女院的女子毕竟不多,尤其像万家这种情况,万仲勇夫妇若告诉别人打算等有条件了,两个女儿也要一并送进女院镀镀金的话,十个人里大约有九个半会笑话万仲勇夫妇有钱没处花吧。不过,万仲勇夫妇是亲眼见识过权贵人家如何教养女儿的,女儿若是嫁的好了,对娘家绝对有利无害,只有眼皮子浅的人才会一味的认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所以,虽然没办法一步到位,得知机会成熟后,爹娘有意把大家都送进院读的打算后,万晓榕姐弟对于提前投入小菜制作大业的事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明天嘛。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过的飞快,万家汤圆摊子在正月初八正式推出了平民版五色汤圆,不出意外的受到了京城食客的大肆热捧,可惜,由于这个时节,原材料不易得的关系,最后,新晋为万家汤圆摊子招牌吃食的五色汤圆不得不照着高价唇膏的法子限量供应。这人哪,古往今来都一样,越是限量供应的东西,越是招人稀罕,一时之间,万家汤圆摊子在丰熙街风头大盛,连带着给其他摊子也招揽了不少生意,也难怪这些天小食铺子区的摊主们每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至于万家小院这边的小菜生意和唇膏生意,应各方要求,也早就如火如荼的开工了,小雨小河,正月初七就回到万家上工了,大大减少了万晓榕姐弟的工作量。因为秘制萝卜干和泡萝卜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成的,前期工作做好,料下好,接下来就只有等待了。唇膏倒是好说,当天做,当天就能出货,不过因为从秦家油坊淘来的精油都用光了的关系,现在只能生产基础款和果香味二款唇膏,这二款唇膏现在小雨和小河已经熟练掌握了所有工序,一点不需要万晓柳操心了。于是,闲不住的万晓柳在某日完成当天的功课后,拖着万晓榕往长街跑了一趟,带回来一堆猪下水,又开始捣鼓起来。
对于一脑子鬼主意,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万晓柳,万晓榕已经很淡定了,但是,这回,万晓柳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味道十分之难闻的猪下水之上,这让万晓榕很有些接受不能。尤其,因为现代社会买回的猪下水都是处理过的,万晓柳二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清理猪下水的实践经验,空有一肚子理论的结果就是,把自家小院弄的臭气熏天,最后把隔壁钟婶都给熏出来了,敲门询问万家在搞什么?
结果,钟婶一进万家小院,看到满院子的猪下水和一脸无辜的万晓柳,不用问也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臭了。知道缘由后,钟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这二勇兄弟心真够大的,就算如今手上宽裕了,也不能把钱给孩子瞎糟蹋不是,回头她真得好好和春樱姐好好唠叨唠叨这事了。不过,眼前,既然东西都买回来了,总不能糟蹋了不是,但是,钟婶自己也是没有处理猪下水的经验的,于是给万晓柳出了个主意,让万晓柳出几钱找长街的钱寡妇帮忙收拾。钟叔没出事之前,钟婶是标准的当家妇人,家里不缺银钱,很多脏活累活,都是花钱雇人干的,所以,对于哪些活找哪些人做,保准又快又好还便宜,问钟婶准没错。
早就被一院子的恶臭熏的把胃都吐空了的万晓柳自是没有不应的,因为此前万家没怎么和钱寡妇接触过,万晓柳便直接拜托钟婶帮忙联系钱寡妇,钟婶爽快的应下,去了没多久,就带了一个身穿蓝色袄裙的妇人过来了。
长街的钱寡妇,前身还是有几分印象的,说起来,这也是个命苦的。钱寡妇家乡早年遭了水灾,一家人一路逃难走到京城,盘缠用尽,双亲重病缠身,无奈之下,钱寡妇自愿进了长街钱家给钱家的病秧子独子当童养媳,换得一点微薄的聘礼给双亲瞧病。可惜的是,那点子钱对于钱寡妇重病的双亲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拖了二个多月,二个老人还是走了,自此,孤苦伶仃的钱寡妇就安心在钱家呆了下来。等到她那病秧子丈夫磕磕碰碰的长到十七岁,两人圆了房,第二年,钱家老俩口先后病逝,钱寡妇总算熬出了头,过上的自己当家作主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安稳日子没过上几年,钱家病秧子还是没熬过去,一病呜呼了,留下钱寡妇孤儿寡母的,好不凄凉。
如果说小名叫根子的钱寡妇独子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的话,靠着钱家在长街祖传的二间不到二十平的小铺子的出息,也足够钱寡妇母子花用了。偏偏根子遗传了他死鬼老爹的病秧子体质,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二间铺子的租金也就勉强够根子的药钱罢了,为了生活,除了打理家务没什么一技之长的钱寡妇只有靠帮坊里的闲汉们浆洗衣裳挣个糊口钱了。偶尔,闲汉手里多得了几钱,也会请钱寡妇帮忙做些家常吃食,但是日子能过到连老婆都娶不起的闲汉也买不了多么好的食材,物廉价美的猪下水就是闲汉们打牙祭的最好选择,所以,钱寡妇才会练的一手打理猪下水的绝活。
当然,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钱寡妇虽然是靠赚闲汉们的钱过活,但她都是通过长街街口米铺的冬大娘接的活,从来没有直接和闲流们直接接触过。冬大娘是个热心肠的,算起来她和钟婶还是同乡呢,所以钟婶和她走的很近,才会知道钱寡妇收拾猪下水有一手的。钱寡妇本身是个规矩的,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若非钟婶再三强调这会万家只有几个小女孩儿在家,就连万栩和万棋兄弟都被熏到钟家去了的话,钱寡妇是万万不肯踏足万家小院的。就是跟钟婶进了万家小院,确定万家这会没一个男人后,钱寡妇也只顾埋头干活,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倒让万晓柳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唉,这时代,对于一个寡妇来说,真心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