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召皇后、皇子辩、万年公主来见朕。”

当何后看见已经虚弱地快变成人干的刘宏时,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地便流淌下来。虽然这些年刘宏并不宠爱何后,何后也几乎对这个天子没了感情,但当年初入宫时,皇帝和自己的甜蜜时分,何后此刻历历在目。

“父皇!”刘辩和万年公主同时扑上前去,抱住了刘宏的双腿。身为天子的刘宏,终于少见的向自己的儿女露出了笑容。

“父皇!!”刘辩痛哭满面。他想起儿时的那个健壮的父皇,如今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

万年公主年纪比刘辩大个几岁,身为长姐,她静静地依偎着刘宏的双腿,但脸上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

“皇后……”刘宏艰难地抬起眼皮,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何后招招手,“来,来朕身边。”

何后颤抖着双腿,缓缓地靠近刘宏,坐在皇帝身边。

“朕这些年……”刘宏抽动嘴角,笑笑,“朕这些年,冷落你了。你……你别怪朕。”

“陛下!”何后闻言,身子一软,登时抱住了刘宏的瘦弱身体,大哭不止。

“当初你陷害宋皇后,毒杀王美人,朕都知道。”刘宏看着何后的脸庞,手慢慢抚着她的俏脸,“只是朕还念着当年的旧情……”

“朕…大限将至了。”

“父皇!!父皇身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刘辩抱住刘宏的双腿,浑身颤抖,不停痛哭。

“我儿,为父失了对你的宠爱,你也别怪父亲。”刘宏伸出手,抚摸着刘辩的头,“你虽然不如协儿聪慧,但生性纯良。”

“我死之后,天下必然大乱。何进必定谋求大权,但其人无谋,虽然是皇后亲族,却不可全信。”

“张让等人……奸邪阉宦…我死之后,汝必然不能掌控…”

“朝堂诸公……如袁隗等人,均不可信,他们各有异心。”刘宏猛地咳嗽一声,一口乌黑的血液喷在身下刘辩的脸上,“唯有二人,可以信之。”

“青州牧刘玄德……以及楼乡侯刘德然,皆汉室宗亲…国之功臣。为父以为,可以信任。”

刘宏颤颤巍巍地翻开床头,拿出一卷空白的圣旨。见四周并无他人,于是将手指放到嘴边,猛一用力,鲜血便汩汩流出。

刘宏忍着疼痛,在圣旨上写起来。鲜红的血液印在圣旨上,显出一种瘆人的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刘宏终于无力地垂下手臂,将血的圣旨,塞到了何后怀里。

“这封旨意,汝要想办法传出宫去,传到车骑将军府,让程昱赵云……传到青州……”

“这封遗诏,待到刘玄德与汝等会合,可以择机宣之天下……”

“万年……”刘宏轻轻呼唤着,“为父欲把你许配刘玄德,只是碍于宗亲身份。若…你不愿,也要跟随刘玄德身边,才能保护汝等性命……”

“我儿……”

“倘若天下不乱……若为父能…能把握这个朝局……你才是该坐这个皇帝位子的人…可是…为父无能……恐怕你…没这个命…”

“儿子不做皇帝!儿子只想父皇身体好起来!”

“以后可要……听你那两位皇叔的话啊…”

刘宏倒在何后怀里,眼神扫过自己的一对儿女。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本是世袭的解渎亭侯,因窦太后摄政,立了他做皇帝。

“为父……本也不是皇帝的命……”

“这大汉天下,真美啊……”刘宏看向外面的夜空,身躯倒在何后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

“父皇!!”

刚刚走到门口的张让,听到里面何后刘辩以及公主的哭声,脚下一软,顿时摔倒在地。

何后听见动静,将刘宏的遗体缓缓放平,抹去自己眼上的泪水,将遗诏紧紧地藏在内衬之中,领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大步走出屋外。

“张常侍!”何后怒喝一声,此刻的何后,才显露出母仪天下的气度,“陛下驾崩!速召百官觐见灵前!!”

“奴婢敢问娘娘……”张让直起身子,“陛下可有遗命!立哪位皇子为帝!”

“张让,汝如此无礼!汝不过一介阉宦,焉敢干预大事!陛下病重,亲口托付本宫,立我儿刘辩为帝!”

张让并不搭话,弯腰转身退下。但暗自之中,却封锁了刘宏驾崩的消息。按照张让的意思,刘宏素来偏爱刘协,张让等欲立刘协为帝,也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何后领着刘辩、万年回到宫中,身子突然一软,俏脸上满是冷汗。

“翠儿……”何后呼喊着那个信得过的侍女,“你速去车骑将军府,告知程先生,言陛下已经驾崩,张让等欲封锁消息,私立刘协为帝,要赵云进宫勤王!”

交代完毕,何后又紧忙带着刘辩、万年,赶往刘宏的遗体处。

……

“子龙,你速速带二十亲兵进宫勤王,不要带多余人马,以防打草惊蛇,与皇后会合。倘若张让等拦汝不进,汝便直接杀进去,只要与皇后会合,自有她为汝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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