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寒九玄端坐在了河流源头,他的眼前,是那轮巨大的古铜镜面,此刻其他四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那波纹散去的样子。

“要来了!”

只见那古铜镜面波动,随即那波纹越来越小,霎时,镜面上一副画面倒映而来。

……

乘黄帝国京都

此值春日,风和日丽,街上皆是门户大开,都城内却四下无人,在通往城央的主干道,只能看到某只肥猫安然的爬伏在飞檐打呼噜,一片叶子随着风吹过,停在了它毛茸茸的头上。

哒哒哒哒……

远处,蹄声轰隆,地面上的灰尘细微的抖动,肥猫懒散的睁开双眼,一位骑着赤马的红衣少年恰而飞奔而过,来势汹汹,马蹄重重的踏下又跃起,带起一阵风尘,肥猫惊跳起,飞速跑开。

而城中,人山人海,嘈杂又有序,一座巨大的白玉石台横亘在此,其规模足以满足千百人,在它的身后,便是乘黄国皇城,无数精兵把守,台上亦是人影绰绰,千百白袍少年正端坐在上,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案台,其上各有一对相扣的青玉。而位于石台的正北,则单独空出一圈地来,一塑龙形的石雕上杵着杆长矛,长

矛通体朱红,矛尖为蛇形,日光掠过,似乎还能听到声声龙啸。

“这撼海矛品相真不愧我乘黄九器之七啊!”台下,一个老者挽须感慨道。周旁有人听到老者的言语,甚是好奇,“老头,这把就是当年平东海海妖祸患的憾海矛?”

老者扬首哈哈一笑,答道:“自然是我乘黄国九器位列第七的憾海矛,也是宋家的宋悬大统领的名器,当年一矛斩海妖,一人镇东海,从那东海祸患伊始,迄今也得——”老者抬起手掐指一算,“得有快五十之数了吧!”

周遭人听此纷纷惊叹,正当想问起更多时,一道声音忽而从台上传来——

“今日是陟云学宫的终试,陟云学宫乃乘黄帝国的最大学宫,其前身乃开国皇帝之师所创,所以本次选拔也不必我多赘述了!诸位都是帝国万中挑一之才,将来也都将为我帝国效力,但——!”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眉目中正,身着青灰色官袍,却看得出来其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似豹子动若惊雷却又静如处子。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长矛处,负手而立。

当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男子看了看现场的反应,

甚是满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只有通过了此次考试,才可从学宫的编外学子,转授为正式子弟!所以往年都有许多学子,以为靠着自家家族的倾力相助,在前试马虎通过,而还侥幸于终试能够再如此!我宋悬,决不轻饶!”中年人冷笑了一声,伸手飞来一卷黄榜,将其挂在后方的长矛之上,顿时,一声声龙吟从矛上发出,一条金色的蟒龙自矛中飞出,只是一个瞬间,就钻进了黄榜之中,顿时,石台上空,一条蟒龙的虚影倒映而出。

“他是宋悬!”台下有人惊呼道,长须老者微睨,然后叹了口气。

“这宋家,着实是祖上功德深厚,才使这上天降下此人!”

宋悬屹立似松,和身旁的撼海矛如同一体,身后的蟒龙微微吐气,整个画面便浑然一体。

“奉天承运,帝历鸿蒙绵延千载,此五年一试,乃决定国运重器,吾乃宋悬,御林军统领,受圣上旨意,监试督正!我宣布,终试正式开始!”

全场静寂。

宋悬满意的看了看四周所有人的反应,抬起手来准备开始之时——

“且慢!”

一道红光闪烁而过,穿过人群,直飞高台。

宋悬大手一挥,接住了红光,手掌摊开,赫然是一块白玉,正面面镌刻着一朵祥云,除此之外再无雕琢。

宋悬往前看去,双眼眯起,身体微弓,随时似乎都能暴起斩杀对方。

只见那红衣少年骑马飞奔踏至,待到人群前一个飞跃,翻身便到了石台之上,本来端坐在此处的少年吓得翻了几个滚,起身后怒视着他。

“嗨呀对不起对不起!”

红衣少年拍了拍衣袖,然后连忙赔笑道歉。随后看向宋悬,行了一礼。

“绛之气,你是那个学宫编外陈记舟?”宋悬看着眼前的少年,身体顿时放松,挑起眉,似是早就认识了此人。

“难得宋先生记得咱,咱家可真是荣幸啊!没错,在下正是陟云千年奇才陈记舟!”

陈记舟优雅的行了礼后,微笑道,他眉目英朗,声音清亮,极其自然的自卖自夸,却引得场外观众一声声嘘声。

“此子胆子着实大,这终试之地向来肃规甚严,他竟敢迟到!”

兴许是陈记舟出场方式实属吓人,在场所有人对他皆无好脸色。

“我怎么记得你陈记舟是学宫内外都知晓连挂数十门,却还死皮赖脸的留在学宫的奇葩?而

非所谓的天才?”台上有学子揶揄,似是知道他的根脚。台下那位长须老者挽须不语,看似是也知晓此子。

“若不是你老师在学宫德高望重,怎由得你胡来!”有学子冷笑道。

“各位有所不知!我老师曾说,我之天赋,可比那昊天星辰同烁,可与那北山之巅齐高,这等国之栋梁,注定是天选之子,普通的测试无异于是浪费我的天赋啊!所以怎可浪费在那些平凡俗子所学的低级玩物上呢?”陈记舟左手挽了一下袖展,立在原地,飒然笑道,丝毫不在乎周围其他学子不善的眼光。

“此终试乃乘黄举国共知!且不论你究竟是谁,今日你枉顾肃规,尚可知罪!”台下有人看不惯此子嚣张跋扈,扬声高喊道,周旁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陈记舟瞥了一眼,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会。

台下观众见到此景,怒火被一下子点,纷纷要求宋悬惩治此子。

“说吧,你要如何解释。”宋悬说道。

“宋先生,请看您手中的信物便知。”

宋悬哼了一声,查验了一下他所给的那道红光,面目冷漠,抬首遂言:“此玉最多是终试通行证,不足以为你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