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淼淼的人越来越难找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只有去洗澡清醒了。

水流冲刷过身体,温暖的,抚慰的,黄尚突然没来由的想要愤怒,一直以来,他都把脾气掩饰得很好,让人以为他是温和的,可亲的,好说话的。但其实,他是真的失望又生气。

他妈的,要怎样,能不能说清楚啊,老子这边都分手了,你给我来这个!

在浴室里喊出来似乎好受了点,情绪总是需要宣泄的,这个看不到摸不着千里之外的期待,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但是又有那么期待去经历,黄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确实是不想要陷太深而聊到的,现在怎么就似乎走肾又要走心的节奏了呢。他一直以为小妹抽离后,自己还是个平常心,但其实早就有变化了,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了又想,也许是旅程的最后一天,

某位已经很久未见的女性好友一大早也给他打来了邀约电话,她问还有没有机会去“偶遇”。确实挺尴尬,小妹,加这位女士,换谁都会觉得自己找了个海王吧。

黄尚当时回头看看常淼淼,已经自觉地戴上了耳机,在那摇头晃脑得听歌,

唉,他本意是想要她听见的,想让她吃醋,想看她反应,但是看她完全不are,有些失望……

他把常淼淼扳过来,注视她的眼睛:知道我刚才在跟谁说话么?

这个傻女子装作很清高,“我没有听人对话的习惯”,

其实她都知道,但是为什么不直接表露呢?

黄尚一直想着找机会给她解释,让她少点疑心病,多点自信心,

他又觉得可笑,她疑心不疑心管关我啥事呢。

感情总让人折磨,亲情也一样。

回到无名,又回到熟悉压抑的环境里了,常淼淼觉得自己依旧是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想到狗蛋,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常淼淼觉得自己像得了场大病。她怎么就走了这么一步棋,把孩子又送回给了前夫哥呢,她不想回到帝都了,但是狗蛋在那啊,怎么办。

等她收拾好心情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刘建红在等她吃饭,桌子上简单的几个素材,一碗粥,狗蛋不在,常淼淼的眼睛忍不住又湿润起来。刘建红却好似看不到她眼睛中的雾气,兴冲冲地递来几张打印纸:你看看。

常淼淼接过一看,可不就是那张等待已久的判决么。

一审法院认为:继承从被继承人死亡时开始,遗产是自然人死亡时遗留的个人合法财产,原告主张无名市xx房产归刘宇鑫所有,结合本案庭审情况及原被告提交的证据来看,位于xx地址的房产登记在常见利名下,与被告刘建红为夫妻关系,原告主张于法无据,该院依法不予支持。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证据不足,该院依法不予支持。综上,依据xx法条规定,判决:驳回原告刘宇鑫的全部诉讼请求。

这场官司让老常家出了这些年的一口恶气,尤其是老常常见利,他把刘建方的智商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小样儿,就你那点小聪明还想跟我斗么!

看着后面老常手写的答辩稿,常淼淼突然发现他是多么的缜密与精细,法条运用熟练,逻辑连贯,理据充分,这么多年,老常的智慧并没有随年龄老去,这次官司给了他一显身手的机会,自己一直以为他空有高傲,无真才实学,那是错看了父亲。

可是赢了官司又怎样呢?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浪费了两代的人的几十个春秋,一片真心换来了老死不相往来,亲情是狗屎么,这老房子是镶了金边么?

常淼淼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可笑,联想到最近的发生的所有事情,她觉得自己与现实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最根本的最重要的已经分不清,最有意义的与最有用的也分不清……

她忽然觉无比疲倦,只想沉沉睡去,这一睡就是昏天暗地的十个小时,完全忘却了南方还有个等待的男人。

妈,你爱我吗?梦里狗蛋满脸幽怨得看着常淼淼,妈,你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我不想去跟我爸生活,他已经把我打怕了。

常淼淼听闻泪流满面,

妈,你是因为叔叔才把我送走的么?你过的好么?叔叔是好人么?

想到那天的别离场面,常淼淼不由得万般后悔,儿子,我后悔了,妈妈做错了。

不,你没做错,你就是为了叔叔把我送走的。

不是的,儿子。

醒来,满脸泪痕。

三点,还要打起精神来回复黄老板的消息,她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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