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道:“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若有那么多选择,或许就没有你我今日。不过想想,也很庆幸那样过了许多年,才让我有机会遇到如今的你。

你不糙。而且……你足够妩媚多姿了,比他人也有趣、可爱,我很喜欢,很满意。那些俗粉我不感兴趣,你别再说了。”

宗寥两眼一翻,神思成结,心说你油盐不进是吧?我再妩媚多姿你也得先喜欢女子才有份啊!

她刚想说话,南宫述又道:“你或有不知,我在护国寺那些年听多了佛理,无事也闲修了些佛法,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完全做得到清心寡欲。

我现在的愿望只有两个:一愿朝堂稳定,万民安生;二愿你我命寿不夭,长相厮守。你一直都知道的。”

宗寥闻言眼目有些许干涩,随即把手从他脸上拿开,转而眼眶却湿润模糊了,垂下脸沉默的片刻,下方一片翠叶上忽然被一滴晶莹的水珠打得跳颤。

残月幽幽,软风挽扶疏。

从一腔感动中抽离,宗寥觉得这头驴是拉不回来了。

但为了能和他共赴他说的“命寿不夭,长相厮守”,她更要绞尽最后一滴脑汁,助他转性。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宗寥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乏与他再磨嘴皮子使那效果微浅的心理战术,像他这样的悟性极高的,说不定多看看就改变想法了。

挪了挪位,宗寥转身去挽住树,道:“坐。”

她的一身白衣在荫蔽下折出一丝亮度,南宫述看着她留出的位置。那枝树木不太大,恐承载不起两人重量。

“我站着就好。”南宫述道。

宗寥“哦”了句,直切正题:“我方才就想问你了,你说你没情爱方面之经验,可你吻我时……似乎……很懂,你是不是对我藏着掖着什么了?”

南宫述抿唇笑,竟有些得意:“天性使然,无师自通。”

宗寥凝噎,她当然知道他是自通,还天赋异禀,可入正题之前,不得先做个铺垫?

“无师自通,真好。那你看过那方面的东西吗?”宗寥又问。

“那方面的东西?”南宫述微微仰抬下巴,眼中划过一抹犹疑。

宗寥解释:“就那种花前月下醉吹箫,红帐曳舞汗淋漓的那种……册。”

“《合阴阳》吗?”南宫述问。

“你原来知道啊!”

“这有何不知的?十一二岁时就看过了。那时司臾偶尔会离师门来京与你大舅舅——花无庭小住,就在沉香楼,可能是为了培养他接管沉香楼吧。

你也知沉香楼是做何种营生,所以这方面的籍便尤为丰富,或许是年少懵懂,对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孜孜不倦的求知欲,司臾与我交好之后他便偷拿了那些册来与我分享。

只是那样的年纪看那种东西太难接受了,我没好意思细看,司臾见多了那些事,可能早就没感觉了,他那人,呵……别看他平时如风似水的,捉弄起人来挺损。

他拿这种事来捉弄了我几回,我就跟他打了几回,后来就消停了些。你何故要问这些?”

宗寥听着想笑。两个青涩的小少年同看闺中秘册?

听来确实是男孩儿们会干的事。

只是这一个是将要掌管风月场的对一切情事见怪不怪的琵琶少年,一个是困养佛门清净地的温润如玉的小皇子,那画面真是……怎么想怎么有趣。

宗寥问:“那你眼下可想看?”

南宫述转了转深邃的眸子,有些惊奇地看着她:“你有?”

宗寥道:“你就说想不想看?”

南宫述迟疑了一瞬,猜不出她的意图,只能讷讷道:“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学习。”

“什么话!什么叫我需要?我不需要。就看看而已,长见识罢了,什么我需不需要?这人……真是。”宗寥赧颜,喋喋不休。

南宫述忍笑:“也可以。那就陪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