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病因不明的高烧烧得我极为痛苦难受,浑身的骨头都好像在被烈火煅烧着一样。

各种退烧药和物理降温法都只能暂时起到作用,一旦药效消退体温马上迅速上升。

医院方进行各种检查、联合会诊以后仍旧不能确认究竟是什么病、病灶具体在什么地方,只能一项项地检查排除——不是渐冻症、不是血液病、肺部无炎症……

直到全身基本检查了一遍,负责医生表示我的一切生理指标完全正常、全身并没有任何病变以后,那种近四十度的高烧仍旧不能彻底根治。

在此期间,聂晓婧每天至少二十多个小时守着我,明显有些消瘦了下去。

等到我高烧乍退、头脑清醒的时候,我开始坚持要他们赶快办出院手续——因为各种检查化验实在是折腾得我忍受不了,而且既然他们根本检查不出来具体的病因,待在这里毫无意义。

更为重要的是,在不输水、不冷敷、不吃退烧药的时候,至少还能让我舒服一些,所以我是坚持要出院回去。

刚开始聂晓晓他们全都不同意,后来见医院一直无能为力、而我又再三要求,郑世悟、金无血和聂晓婧他们商量了一下,终于同意了我的要求……

在回度假村的路上,金无血和郑世悟他们几个讨论着,说老七这次病得真是诡异奇怪,既然连北京大医院的医生们都是没有办法,那不如回度假村用其他法子试试。

由于我虽然高烧难退、浑身无力,但并没有烧坏大脑、昏迷呓语,在我的坚持下,并没有让他们通知我爸妈。

回到度假村以后,金无血先是用他的古方岐黄术帮我退烧治病,仍旧是毫无效果;接下来聂晓婧和卿世安又用巫术的法子帮我禳灾袪病,结果还是

一样。

当中医、西医乃至巫术在内所有的法子均告无效以后,那种莫名其妙的高烧就更加疯狂了,烧得我一会儿如坠冰窟似的浑身冷得发抖,一会儿又感到好像躺在烈焰熊熊的大火里面一样汗出如雨。

看到聂晓婧衣不解带地一直守在我旁边,实在瞌睡得坚持不住的时候也仅仅是趴在床边稍稍休息一小会儿工夫,我心里面既深感幸运又很是难受。

但是,别人代她照顾我的时候,聂晓婧都是表示感谢;唯独当宁眸前来照顾我的时候,聂晓婧一概婉言谢绝……

又坚持了两天,被高烧烧得浑身酸疼、整个人好像离开身体飘了起来的时候,我知道我胡君尧大限将至,可能躲不过这个关口了。

等到聂晓婧一个人在房间用勺子慢慢喂我的时候,我挣扎着推开了她的手。

“晓婧,这些天辛苦你了,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这次我应该是迈不过这道坎儿了……”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聂晓婧就流着泪水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不要乱想瞎说。

“我没有乱想瞎说,明天,麻烦你们把我送回胡家坪吧,我要最后见见我爸妈他们……”

我躺在床上一本正经地跟聂晓婧交待着后事,“还有,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就是等我走了以后,你尽快调整一下,女孩子青春短暂耽误不得的,到时找个更好的。这个,你一定要听我的!”

聂晓婧咬着嘴唇清泪直淌,直到最后,她才轻声而又极为郑重地冲着我说道:“如果万一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不能陪你一块下去;但是我会一个人给双方父母尽孝,会一个人过一辈子……”

聂晓婧的这番话让我很不放心,所以我只好一直坚持着,只怕自己一不小心睡着以后就再也

醒不过来了。

当天夜里,正当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聂晓婧在我额头又换了一块冰毛巾的时候,“黑神”突然显得焦躁不安了起来,并且极为罕见地低声呜呜着,一会儿抬起前爪指向了我,一会儿又抓向了聂晓婧的衣裤。

守在外面的卿安、王立全马上冲进来问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隐隐传来非常激烈的刀剑相碰的声音,以及宁眉、宁眸她们两个的叱咤声。

聂晓婧率先反应了过来,低声且急促地说极有可能是宁眸的师傅吴方平他们闯进了度假村。

“不好!宁眉上次都能用迷药悄无声息地放倒众人,这次……”王立全立即转身就走,“保护好君尧兄弟,我过去瞧瞧!”

王立全迅速冲出去以后,外面那种刀剑相碰的声音更加激烈了起来。

卿安稍一迟疑,马上提刀拱手:“与其固守一隅,不如主动退敌于外,君尧兄弟就拜托给聂姑娘了!”

说完这些,卿安也立即提刀冲了出去……

转瞬之间,偌大的套房里面只剩下我和聂晓婧以及“黑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