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露出几分浅淡笑意,宋景行看着,不免心下微动,略有几分失神。

“那我明日就让人将嫁妆单子送来,方便您照着搬东西。”

姜宜笑收敛面上神情,正色道:“又劳烦宋公爷。”

她极为客气,言语间不曾有一分越矩。

宋景行缓缓在心底叹口气,应声道:“你不必客气,此事有利于我和陛下,反倒是我们欠你良多。陈家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但凡有新消息,我都会遣人来和你说一声。”

姜宜笑一顿,想起母亲,面上不禁浮现出几分黯然,“是,那我先告辞,不扰了宋公爷的正事。”

她转身离开,等跨出公府大门,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抬头,隔壁便是她的新住处,门上牌匾写着“姜府”,两个大字遒劲有力,不知是宋景行找了哪个名家所写。

姜宜笑止不住地走神,心下生出几分寂寥。

离开谢家,她便再无归处,她的亲人都已经亡故,余下的表亲都在江南。

她很难不感到寂寞,心底空荡荡。

“小姐。”

她抬眼,身侧的春杏朝着她眨眨眼,笑道:“走,咱进屋看看满满小姐送给您的头面,若是您下次带着这套头面去见她,那她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姜宜笑唇角微扬,扫一眼春杏,自然知晓她的担忧,于是温和应下,转身跨进姜府大门。

她还有春杏,还有念秋,还有李嬷嬷这一众担忧她的人。

……

谢明愉气得脸色涨红,骂骂咧咧地带着谢明钊回府,进门就怒道:“我哥哥呢?他在哪里?”

“回大小姐,老爷在房。”

话音刚落,谢明愉就扯着谢明钊往房气势汹汹而去。

谢明钊被扯得不舒服,却挣脱不开,只能不满地开口道:“姑姑,轻一些,我难受。”

“还磨蹭,你看看你母亲都做了些什么事,她简直是要翻了天了!”

谢明愉迁怒到谢明钊身上,对着他也没了好脸色,凶狠顿住步子转头盯着他道:“等会儿你将刚才的事情全都告诉你父亲,不准有一句隐瞒!谢明钊,你可是谢家的人,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胳膊肘不准朝外!”

原先姜宜笑在,谢明愉时时有求于她,对谢明钊便一直和气,不曾这般凶过。

谢明钊愣在原地,心口突突直跳。

他想反驳,他想说他身上不也流着姜宜笑的一半血。可话到了嘴边,他便想起今日姜宜笑对他的冷漠,面色很快冷下来。

姜宜笑对那两个野孩子那么好,他才不稀罕。

“是,姑姑,明钊知道了。”

见他应下,谢明愉才满意点头,又飞快扯着他往房跑。

到了房,谢明钊一张小脸跑得惨白,身形狼狈。

谢允北正心烦,见两人闯进来,当即沉下脸,“没点规矩,房重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谢明愉本就不开心,听谢允北这句话,顿时更不爽了,咬牙切齿道:“姜宜笑那个毒妇要把我的嫁妆收回去,她这是逼死我啊!”

谢明愉的嫁妆?

谢允北一怔,将目光从一脸气急败坏的妹妹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谢明钊,“明钊,你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明钊被扯着跑了一路,还没开口,先捂着心口干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