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忠的汇报,殷无殇直接摔了茶盏。

“他说很好?”

听到他去了嫔妃的宫里居然还说很好?

穆溪知,你果然是个没有心的人。

殷无殇脸色冰寒得简直能刮下二两霜来,胸膛起伏几次,竟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李忠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陛下,眼下龙体毒素未清,您可千万不能动气啊。”

说着又忙不迭朝外面喊:“快,传太医——”

这头兵荒马乱,而另一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穆溪知在回去的路上就晕在了轿辇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睁开眼便看见床边黑黢黢的蹲着一个人。

见他醒来,也不说话,就用那双发红的眼睛气呼呼的盯着他。

穆溪知看了眼自己松散的衣襟,心下了然,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拢着衣襟缓缓坐起:“穆怀,宫里可有旨意传来?”

“相爷是不是除了宫里那个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连自己的命也不放在心上?”

说话也是气呼呼的。

穆溪知知道对方是在心疼他,轻叹一声:

“我这不是还没死么,干嘛急着摆出一张哭丧的脸。”

穆怀泛红的眼眶溢出一层雾气:“我是替殿下不值。您贵为云国六皇子,这些年却像个马前卒一样为那人鞍前马后殚精竭虑,还把自己的解毒丸都给了他,如今连命都要搭上了……可他却在今日早朝上颁布了立后诏,还说要出兵攻打云国,他又将您置于何地?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毒死他,咱们回去也是功臣,国主也会善待殿下。”

穆溪知并没有多意外,若非碍着他的情面,云国可能早就跟其他几个诸侯小国一样不复存在了。

只是他那个皇兄愚蠢不自知,还野心比天大,妄想以卵击石蛇吞象。

至于立后,昨晚离宫的时候他就已经释然了。

抬手摸了摸穆怀的发顶,嗓音平静的告诉他:“穆清寒根本就没想让我活着回去,下毒的事就是他故意泄露给皇上的。”

穆怀怔了怔,“怎么会?国主跟您不是亲兄弟么。”

穆溪知冷笑:“他若真当我是亲兄弟,就不会拿母妃的性命要挟我给殷无殇下毒了。”

且那毒还刁钻的很,必须化在酒里,而皇帝饮食向来查验严苛,为了免查他只能陪同饮鸩,但解药却只有一颗。

一边生身之母,一边是深爱之人,左右为难之下,他只能放弃自己的性命。

穆怀像是终于明白过来:“所以皇上是因为知道了下毒的事才震怒又要立后又要攻打云国的?那您为何不道出实情?我觉得以皇上对您的情意……应该会相信您赦您无罪的。”

穆溪知眸光一凛,能将线报直接送到殷无殇手里,就证明宫里有云国细作,他若贸然道出实情,只怕会危及母妃性命。

他本就时日无多,不能侍奉母妃堂前已是不孝,怎能再将母妃陷入危险之中?

至于殷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