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那天雪太大,一路上赵言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石梯已经被皑皑大雪覆盖,一脚踩下去鞋都湿了大半,冰冷彻骨的风雪并没有停止肆虐,他脚上已经被冻到麻木失去知觉。

赵言已经感受不到鞋的存在,他的脚似乎是被冻肿了,每一步他都走的艰辛。

望不到尽头的石梯让赵言倒吸一口冷气,他已经爬到半山腰了,正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时候。

来都来了,他只好一只手裹紧身上的棉袄挡住寒风的无差别攻击,另外一只手僵硬的撑着伞希望落在身上的雪再少一些。

赵言就这么步履艰难的往上爬着,心里默默为自己打着气。

按理说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此时又站在半山腰,一眼望去全是白雪皑皑的场景,此时此刻最适合吟诗一首。

洋洋洒洒的给今天感受到的此情此景留点纪念才对,可赵言的脚步未曾停留,他人都要被冻僵了,没有心情理会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赶紧爬到山顶去庙里喝杯热茶暖和身子才是他目前最该做的事情。

等终于看到寺庙大门的那一刻,赵言差点激动跪下行个大礼,千辛万苦总算爬上来,要不是脚已经僵硬成个石头,他高低要跑几圈庆祝一下。

一路上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跑是不可能的了,原地躺下他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躺下的感觉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没躺多久,就感觉寒意从背后袭来,跟阎王在他背后追着索命一样,赵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等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往背后一摸才发现。

湿了。

……

这种偶像剧似的行为果然很不适合他。

他穿的是棉袄不是防水垫,跟雪完美融合一下,他冷的直打颤,牙齿都互相磕巴,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寺庙门口有位扫雪的小师傅,他直勾勾的盯着赵言看了会,似乎是不理解怎么有人能干得出这么蠢的事,最后也是无奈的摇头继续扫雪。

施主高兴就好。

有些尴尬的赵言扯着嘴角勉强一笑,他觉得读好像没那么难的了,坐在屋里不用风吹雨淋,晒不到太阳碰不到风雪,怎么想都比他现在好。

没苦硬吃的赵言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小师傅很和善,没有让赵言独自尴尬太久,甚至还非常贴心的让赵言进去喝点热水暖暖身。

破罐子破摔的赵言没有扭捏,他都要被冻晕了,刚刚作死的模样也被小师傅尽收眼底,这时候他完全没有装的必要。

诚实点还能赶紧喝到热水,反正脸已经丢完了。

寺庙里能听到悠扬而和谐的诵经声,经的内容不太能听的懂,可很神奇的能让人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屋外还在大雪纷飞,屋里的热水正冒着烟气,一口下去就能全身暖到底,耳边又能听到悠扬的诵经声,赵言顿时觉得不虚此行。

虽然一路上只有白茫茫的雪,看多了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甚至他一路上都在受冻,石梯爬的让他的膝盖像是被锤子狠狠锤过,刺骨的痛意让他在半途有过无数次放弃的念头。

可当心里彻底平静下来,郁结于心的浊气被排出,感觉到整个人都通畅的那一刻。

就一个字。

值。

寺庙很好可不宜久留,毕竟这种天气天天吃斋饭还要读,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力能够留存。

佛门净地,赵言一个六根不净的人还是适合回到充满烟火气息的世界里。

此时的赵言啃着赵高特意为他炖的鸡,他感到十分满足。

大冷的天来一碗板栗炖鸡,板栗粉糯香甜再搭配鸡肉烂而不糜的口感,吃到一口都是享受。

赵言吃的满嘴油光,这味道是真的让他上头,“爹,你手艺又进步了,这味道都快赶上娘做的了。”

“真香啊,这鸡肉一点都不柴。”

“爹你也来一块,这么好的手艺你总得尝尝味道,肯定会把你香迷糊的。”

赵言夸赞的话如豆子般不停的抖漏出来,成功把赵高夸害羞了。

赵高被夸的脸色微红,他不自在的搓着手,谦虚道:“跟你娘比那还是比不上的,我还得继续练呢。”

“你吃你吃,爹还不饿呢,我过会再吃。”赵高乐呵呵的推辞着,他今天炖这锅鸡用了多久就闻了多久那股香味,差点把他鼻子都香晕,那肚子就跟装了感应器似的,今天一整天都在敲锣打鼓搞动静。

为的就是想尝一口鸡肉。

一个人在灶房的时候肚子发出的咕咕声特别响。

不过看着孩子大口吃肉也是一种享受,赵高自动忽略掉发脾气的肚子,就在旁边默默看着赵言吃。

赵高今天炖的这只鸡很大,他们两人吃都绰绰有余,再加上还有饱腹感强的板栗作陪,赵言没吃多少就觉得七分饱了。

他一向吃不了独食,看赵高一直看着他就是不碰碟里的鸡肉,赵言干脆自己挑了个鸡腿二话不说直接塞赵高手里,爽快道:“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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