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军医话音刚落,就有人质疑道:“手按在伤处,流血肯定更厉害了,刘老您确定这样真的能行吗?”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质疑,徐啸冷喝道:“都给老子住嘴,屁股痒了想挨打就直接说!”

见他眼底也带着迟疑,刘军医一跺脚,道:“老夫亲眼看过诗涵郡主给人锯胳膊的时候,用过这个法子。”

断臂那么大的伤口都能止血,更何况是箭伤?

宋言汐毫不犹豫照着他说的做,怕一只手力气不够,干脆两只手交叠压在墨锦川的伤口上。

鲜血很快顺着她的指缝外溢,好似一支支腊梅,蜿蜒开在她的手背上,红的触目惊心。

感受着掌心的温热逐渐流逝,宋言汐的声音不自觉染了颤意,“王爷,你别睡听到没有?”

墨锦川眼睑微颤,分明是听到了她的话,却没有力气做出回应。

宋言汐还想同他说什么,声音却颤的厉害,眼前也不知为何模糊一片。

她眨眨眼,眼泪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滴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何时哭了。

宋言汐吸了吸鼻子,脑袋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王爷可千万要撑住,你以命相救我此生已然无以为报,若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唯有将这条命赔给王爷。”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等在门外的众人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又有人扛不住心中悲痛相继跪下,程端张了张嘴想叫那些人起来,却觉得喉间像是有千斤重。

徐啸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众人,沉声道:“传令下去,封锁消息,在王爷未曾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将军府。”

闻言,院内无一人主动应声。

说是醒来,可在场的人却都心知肚明,锦王殿下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离得最近的一人红着眼眶道:“我这就去活剐了那畜生,让他先下去阎王殿替王爷趟趟路。”

旁边的人连拦都不拦,甚至有想要同他一起的想法。

锦王殿下昨日才刚回到边城,今日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遇刺重伤垂危,他要是真有个什么好歹,他们也都没脸再活在这世上。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转身朝外走,嘴里骂骂咧咧的要将那个抓到的刺客挫骨扬灰。

徐啸沉着脸转身,刚要呵斥,只听身后紧闭的门“咯——吱——”一声被拉开。

他瞬间僵住,其他人亦是如此,或站或跪皆屏气凝神盯着门口的纤瘦身影。

怕宋言汐不开口,更怕她开了口,却说出大家都不愿意听到的那句话。

众人皆是眼眶通红,极力隐忍着。

刘军医上前两步,看着宋言汐满脸的血,微微颤抖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她,“孩子,先把脸擦擦。”

宋言汐伸出手,却没接帕子,而是双手交叠微微前伸,随机朝着众人沉重一拜。

院子里立时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刘军医更是觉得腿软,靠旁边许军医扶着方才站稳。

他颤声问:“王爷他?”

宋言汐垂眸,声音悲痛道:“言汐有愧刘老和诸位将军的信任,王爷他……”

她恰到好处的停下话,只听得院内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