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宋言汐眉心紧蹙,“偌大的边城,还能成了他们二人的一言堂?”

刘军医品了一口茶,咂咂嘴道:“大差不差是这意思吧。

自北风坡一役后,王爷身边的亲随死的死残的残,刨去回京的邱小将军,剩下几人都被林将军以各种理由,调到了无关紧要的职位。”

他轻叹一声,似是无奈,“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也足够磨掉人的心气。”

见他看着自己,宋言汐想了想,只问了一句。

“邱小将军呢?”

刘军医一怔,旋即笑了,“那小子像他爹,有种。

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就跟在锦王殿下的身边,这些年棍棒加身养得一身傲骨,跟那些个软骨头怎么可能一样?”

“棍棒加身?”宋言汐眉心跳了跳。

但凡刘老咬字含糊点,她都能勉强说服自己是听岔了,并非那么一回事。

可偏偏字字分明,听得简直不能再清楚。

锦王殿下竟还会动手打孩子?

“打,怎么会不打?”看出她眼底疑惑,刘军医忙开口。

他一手端着茶盏,腾出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像这么粗的马鞭,王爷一口气抽断了两根。”

说完还面不改色补上一句,“要老夫说,这娃娃还是要打,不打不成器。

你看邱小将军,如今单是往哪儿一站,就有了将来统领万军的气势,可是了不得。”

说起这个,刘军医忍不住叹气,“王爷跟前养着的那个子桓,本也是个将才的好苗子,不管有多晦涩难懂的兵法,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还能说出个一二三种解法来。

只可惜他娘遇人不淑,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还把孩子的一辈子给毁了。”

想到因幼年经历,变得寡言少语甚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子桓,宋言汐只觉心口一阵钝痛。

明明是那么好一个孩子,却小小年纪目睹了如此惨事,实在是可怜。

若他始终走不出来,便会困在其中,耽搁一辈子。

等等,刘老方才说什么遇人不淑?

这种话用在女子身上,多是指识人不清选错了情郎。

难不成,他老人家是在暗示她,锦王殿下乃负心薄幸之人?

可无论是此前听闻,亦或是这段时间自己亲身的所见所闻,她都能确定墨锦川并非是那种人。

反倒重情重义,是这世间难得的好男儿。

宋言汐紧蹙眉头,“此事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刘军医把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生气道:“老夫当时就在边上,看得真真的,子桓那孩子浑身是血都被吓坏了,还是锦王殿下当机立断,掰开他握刀的手才让孩子回了魂。

他那个生父,也忒不是个东西,就算安梁两国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可妻儿总归是无辜的。

若非子桓那孩子反应快,他爹杀了他娘以后,原本还打算杀了他然后再自尽。”

刘军医越说越生气,朝着一旁啐了一声,“那混账居然还跟孩子说什么,一家人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去地下团圆,不能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受罪。

我可去他娘的,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就是个畜生!”

他还气不过问宋言汐:“丫头,你可见过这种不配为人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