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而深不可测的海洋地底,陆望舒的双手被反绑着,绳子上挂了几窜秤砣朝着深海的方向,拽着陆望舒的身体不断下沉。

他不停地在黑暗的海水中挣扎,口中不断地吐出些许不规则的气泡,体内有限的氧气正在缓慢流失,他感到肺部的气泡像正在泄了气的气球,不断的干瘪。

陆望舒死命地瞪着眼睛,身体不停地扭动,腿直直地伸向前方,他望向海面,企图能够突破海水的桎梏,呼吸着海面上的新鲜空气。

“呼——呼——”一瞬间,陆望舒的身体猛地抖动,眼睛慢慢睁开,意识开始清明,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像被关在真空中几个世纪的人。

意识恢复正常之后,陆望舒望了望周围的环境,沉闷昏暗还有点潮湿,身体附近是一大片被青苔布满的石块,有几只蛐蛐在自己的腿上来回跳动,像古罗马角斗场上的奴隶,又像花园中争奇斗艳的花朵。

而在自己不远处,隔着一块长长的透明玻璃,里面的白炽灯光明而刺眼,白炽灯下并排放了几张类似医院抢救室的床,床上摆放着浑身泥泞衣服破烂的尸体,几名身穿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医生手里拿着针管来回走动。

陆望舒扭动了下身体,转过头放下视线,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着,用的是迪尼玛,世界上最牢固的绳子之一。

跑大概是跑不了了,看环境,自己应该被带到山洞中了,而且单独在一个类似防空洞里的大空地上,刚刚眼睛一直在看远处的实验室,亮堂堂的光让他收回视线时,一时看周围有些眼花缭乱。

现在陆望舒的眼睛微微适应了黑暗,再次打量着身边的环境,企图能够发现有用的工具帮助自己活动身

体。然而工具没看到,反而看到了自己两边不远处放着一具具尸体,或斜躺在地上,或趴在地上,或靠着墙壁。

这些尸体,有的时间长了腐烂发臭,有的新死尸体僵硬,陆望舒看见左手边地隔着一段距离的尸体头皮上滑落几只蛆虫,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令人作呕。

“啪嗒,啪嗒。”不规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实验室那边过来,陆望舒耳朵动了动,听得出有两个人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很快昏暗之中出现两个身影。

借着远处的灯光,陆望舒微微抬起头,看到其中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下午自己看到的老大爷,而在这张脸的旁边是张陌生的中年人脸。陆望舒注意到这个人的穿着,有些眼熟,强大的记忆里让他瞬间想起这个人正是火车上看报的人,只是当时报纸遮住了他的脸颊。

果然如高航所说,自己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那么这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打伤乔亮的人。

中年男子淡漠地看着陆望舒,对老大爷说道:“一会那边实验结束,要搬尸体的时候,把这个碍事的也带出去,我们正好缺个活人实验,来了个送上门的也省的我们出去活动暴露自己。”

老爷子咧着他干裂几瓣的嘴,唯唯诺诺地说道:“那俺们的报酬?”

中年男子嘴角一勾,说道:“这次报酬双倍。”

老大爷听了,双眼一亮,忙道:“好嘞好嘞!”

陆望舒淡淡地望着他们,没有丝毫的畏惧,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就是那个多年进行病毒实验的组织成员吧。”

中年男子没有丝毫讶异地说道:“我知道你是陆光的儿子,现在名气挺大的私家侦探陆望舒,不过你比你父亲还是嫩了点。”

听到中年男子提到自己父亲,陆望舒睁大了眼睛说道:“我父亲跟你们打过交道,是不是你们害死了他!”

中年男子脸庞有些抽搐地说道:“你父亲当初可是死咬着我们不放,逼的我们好一阵子不敢抛头露面,是个人物,我们组织的分部部长想过杀人灭口,可惜老家伙太过狡猾一次次给躲过去了,小子,我明确告诉你你父亲不是我们杀的,但你肯定是要被我们折磨死的。”

陆望舒冷冷地看着眼前气势嚣张的中年男子,说道:“你们这么多年从事违法犯罪,伤害无辜人,迟早要被一锅端,就算今天我死在这,也有人会把你们这些毒瘤清理的一干二净。”

中年男子突然捧腹大笑,气焰嚣张地指着陆望舒说道:“小子,你们来一个我们弄死一个来一双弄死一双,当年你的父亲都拿我们没办法,莫非指望警局那一帮废物?你安心的在这等死,以报你父亲当年让我们过着藏头露尾日子之仇!”

中年男子和老大爷走后,陆望舒默默地低下头,刚才中年男子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他大概得到几条有用的信息:

其一,父亲的死跟他们没有关系,要么是坠水尸体冲到更远地方没有被发现,要么另有隐情。

其二,父亲跟这个组织打过交道,并且压制过他们很长时间,这也是郝家村多年以来坟场没有动静的原因,看来结怨不浅。